29钟繇(2 / 2)
等到确定确实看不到钟繇了,这才收回视线,与左右叹道:“志才真高才杰士也!”
这一声感叹并非无的放矢,显是在称赞戏志才的“诈降”之计了。不论波才是否接受钟繇的“降书”,只从城下黄巾士卒此时的反应就可看出:黄巾军的“气”已然泄了。
……
荀贞立在城头,时而转到城垛内侧,探头往城内看戏志才、高素、冯巩督促民夫挖掘地道,时而转回对面,遥望黄巾军营地,观察黄巾军的动向,同时等候钟繇归来。
晨阳东升,今天难得阳光灿烂。
城外田野上的积雪昨天就已融化干净,几万人人踩马踏,泥泞不堪。黄巾军的士卒们九成以上都是农人的出身,爱惜庄稼的观念深入到了他们的骨子里,尽管已尽力避开了刚种下不久的春苗,但是他们人马太多了,避无可避,大片、大片的青苗被踩踏歪倒。为了制作云梯和攻城车,城郊较远处的树木大多都被砍掉,仅剩下一个个的树桩,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
也许是因为得知了城中将要“投降”,绝大部分的黄巾士卒放松了警备,取了早饭后,一堆堆、一伙伙地聚在一处,高高兴兴地吃饭。荀贞离得虽远,在城上也能听到他们快乐的笑声。
程偃吧唧了两下嘴,惋惜地说道:“可惜了,可惜钟君还在贼营,没有回来,要不然现在真是一个出城袭击的好机会!你们瞧贼营里的贼兵就像放羊似的,乱哄哄一团,毫无章法啊!”
荀贞不觉一笑,心道:“看来我这几天的‘教导’挺有成果,连阿偃这个粗人都知道‘章法’二字,都能看出‘贼兵’的短处了。”
刘邓捣了捣程偃的伤口,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道:“作甚么!”
荀贞被刺那晚,程偃与刺客舍身格斗,胸口受了伤,虽不严重,但后来紧跟着又从荀贞“雪夜攻庄”,阳翟被围后,又随荀贞出城杀敌,伤势一直没有痊愈。不但没有痊愈,因为接连厮杀,反而渐有加重趋势。因此之故,前几天,荀贞带人第二次出城奔袭时就没有带他。
刘邓嘿嘿笑道:“身上带着伤还不老实,还想着出城奔袭!就你这带伤的,出城也是白送一颗人头给贼兵,你老老实实地先把伤养好再说吧!”
刘邓身上也有伤,“雪夜攻在”一战,他的胳膊上被划了一刀,不过不重,他的身板又比程偃健壮,故而以此取笑。
刘邓、程偃两人关系不错。刘邓被荀贞“赶走”时,程偃好生替他求情。刘邓一直记在心里。
听了刘邓的话,程偃也不恼,憨声笑道:“那天雪夜,你斩了波连,得了太守赏钱百金。这几天,你从荀君出战,又斩获了十余首级,并连杀贼兵多个小帅,荀君夸你:‘勇冠三军,功过众人’。等到贼兵退后,想必又能得不少赏购了!阿邓,你要请吃酒。”
“只要杀退贼兵,你想喝多少都行!阳翟城西的小市上有个酒垆名叫‘未央’,我曾和波才、波连在那里饮过酒,垆中有一种缥酒,产自苍梧,味美甘醇。到时候,让你喝个够。”
汉代的酒分很多颜色,色呈淡青的唤作缥酒,深得时人喜爱。刘邓、程偃都是好酒的,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咽了口唾液,同时发现了对方的馋样,指着对方大笑。
黄巾士卒打仗打累了,城中守卒、包括刘邓、程偃等荀贞门下的宾客在内也都累了,毕竟他们也没有经历过战争的磨练。
为将者,知己知彼。不仅需要了解对方,也需要了解己方的军心士气。荀贞注意到了刘邓和程偃的模样,心中想道:“也幸亏对手是一帮乌合之众,否则,城必难保。”
……
半个时辰后,钟繇出了波才的帅帐。
几个铠甲鲜明、一看就是将校级别的人物把他送到护城河畔,停在吊桥之外,两边在马上告辞,钟繇独自回到城中。
荀贞早下到门洞处迎接,待城门关后,亲自挽住他的马辔,搀他下马,问道:“如何?”
“戏君所料不差,贼兵果有退意。我到了波才帐中后,刚把来意说明,不等波才答话,他帐中诸贼将便皆露出喜色。”
“噢?”
“我按咱们之前在太守府商议的,对波才说:城中粮食将尽,请他给咱们半天时间,下午献城。”
“波才怎么说?”
“波才初不同意,奈何他帐中诸贼将皆不愿再与吾等相战,无奈之下,他只得允了。”
“好,好!”
……
荀贞携手钟繇,出了门洞,去找戏志才、冯巩、高素。
戏志才三人灰头土脸,正在催促民夫挖掘地道。
见荀贞、钟繇来到,戏志才迎将上来。
荀贞劈头问道:“挖得怎样了?”
戏志才指着城墙下边,说道:“已经挖到墙下了,至多再有两个时辰,便能挖出城外。”问荀贞、钟繇,“诈降可成了么?”
荀贞、钟繇相顾一笑。
钟繇说道:“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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