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2 / 2)
他抬了抬手上的那道所刺桑邶图腾的诏书,嗓音隐了几分冷意,笑意更深,“这道诏书,更是证实了孤同温卿相通的猜想。”
温庭之神色微凝,目光落在那图腾之上,抬袖接过诏书,展开细看。
他拢着眉宇,眸色盖影,骤然抬眸看向太子。素来温缓的声音此刻秋水生凉,“求亲和诏。”
“是,求亲和诏。”
纳兰楮薄唇轻启,冷淡地吐出这几个字。
“桑邶呈至坦族的求亲和诏。”
“契雅公主……”温庭之捏着诏书的手不由收紧,“桑邶在逼迫大郢开战。”
太子殿下深幽的眸色生残凉暗光,事情在他眼里,只会变得越来越有意思。
令他冷血沸腾,嗜之闻腥。
“试问坦族君王为何会这个时候出使大郢?桑邶又为何会在这时候,呈这求亲和诏?”
这个时候,进退皆困。
“温卿以为,这封和诏,该接不该接?”
温庭之指尖泛凉,不觉秋风卷袭。
“接或不接,都将是战争引线。”
不接,意味着拒和。桑邶若无法和亲守平,那么有理由可以对坦族开战。大郢若出兵镇援,那么兵力削减,边境则有了可乘之机。
接,意味着与大郢几朝和平的坦族,接受同桑邶的守和。那么契雅若真的嫁过去了,坦族这样的一个小国,与桑邶的和亲无异于代表着妥协。
那么在其他邻国眼中,在此战争暗涌一触即发的局势下,坦族自然失去了大郢的庇护,这个民族在他们眼里便再毫无威信可言。
和亲若成,坦族将被邻国虎视眈眈,肆欲妄图吞并领土。
一旨求亲和诏,时机天成。
桑邶对大郢带去的威胁,任朝代更迭,从未减弱。他们称强统治的道路上,大郢是一枚固在心上的钉子。
大理寺
席卷的冷风暗催愈烈,秦大人立在书桌前,垂眸望着册薄良久。他眼底神色无从可辨,身影沉直,背逆淡光。
半晌,秦大人合上桌上册薄,抬眼是静谧林深。
望着眼前刑部吏官,淡声开口,嗓音如木质纤稳,一字万沉,“令。”
苦寒多萋侧 (三) 行令召办。
大理寺牢狱, 苏书令身亡。
禁军层困,凡身铁骑。
毫无起伏的步伐踏声齐整沉重,几欲山外排山倒海。
上卿府水泄不通。
秦书站在书房外, 不知是深秋萧瑟,还是因为衣裙单薄, 周遭皆侵凉意。
裴郁卿缓步走来,金线滚边古玄冠逆光熠熠, 身前的仙鹤刺绣栩栩如生, 玄紫官服日月辉映, 清贵如厮。
如初初相遇。
“不是太子,对不对。”
她问,声音意外地平静, 心绪也出奇的安宁。
“阿珩,这之后,苏氏清白千古。”
他低声似自语,淡然无波,她却没来由地心下轻疼。
裴郁卿低眸看着她问, “殿下, 倘若命途可改,结局天定, 可还值得为之去做什?”
他要的并不是答案。
秦书眼底生涩, 坚定不移, “值得的。”
人生一世,本就从来违抗天命。要你退, 你便要披荆斩棘地向前走。要你死,你则在摧毁之中偏要生。
不死不屈中冶炼信念、所向披靡,谓之值得。
“等我回来。”
裴郁卿退了两步, 朝她行礼。
正庭前院。
府邸大门开敞,温庭之自门外白石阶行步而来,绀青朝服孔雀羽翼姿态熠熠。
两相对立,景色作衬。
一个在门庭,一个在院阶,正中相逢。
“裴大人,大理寺行令刑部召办。”
裴郁卿微微颔首低眉,“但凭查遣。”
温庭之看向他,“局势生变,进刑部大牢这一遭,可也是上卿大人的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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