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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4 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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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省荆州市。

我的目光停留在这个名字上面:邱光福。

我再看后面的迁址:湖北省荆州市埠河镇万众村。

这是一个很容易就能记住的地名,但我害怕忘记了,所以就把地址存进手机里面。然后,我便关闭电脑,使劲按捺住内心的兴奋,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拟定一个出走计划。这段时间在骆扬的剧院里面登台演出,我也攒下了不少的钱,刚好可以用来救这个急,不用跟家里人要钱,所以,我可以不知不觉地离开。

我越想,就越觉得这个计划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完美得无懈可击。然后,我提笔写下一封离家书信:亲爱的妈妈:孩儿不孝,在此叩别。从我出生到现在,这期间十八年来的养育之恩,我也不必累述赘提,因为多得数也数不完。可是,您却从来不肯聆听我的心声,□□地为我制定人生所走的路线。妈妈,我不是傀儡,也不是玩偶,更不是俘虏,我不能听命于别人的摆布,我长大了,我要自由。

我知道,我不配在您面前提爱这个字,因为在您的繁文缛节里面,爱应该是建立在一对男女的基础之上。最近,有个叫李安的导演,执导了一部叫做《断背山》的电影,您去看看,也许会明白我们内心那份孤独与忧伤,也许会明白其实我们是可怜而又可悲的,也许会明白我们内心对理解与支持的渴望诚求。我们的爱丝毫不比别人的肤浅,我们爱得举步维艰,却也爱得那样执着,我们不应该受到扼杀,而是呵护。

还记得您在知道杜世菊阿姨私奔的真相之后,您说过一句话,您说原来她可以这么勇敢,视封建礼法、世俗伦理于不顾,敢于冲破束缚去寻觅自己的真爱。可为什么您就不能把这样的评论加在我们身上呢?您可知道,我是多么渴望听到这句话啊。妈妈。

今天,我走了。不管伦理道德的天罗地网会不会放过我,我都会坚持自己的路走下去,因为我坚持自己的爱。说不定,我会成为那条漏网之鱼呢。对了,那个叫李安的导演,他说过,两个人相爱,不关乎性别,他们只是单纯的相爱。您觉得呢?

您不孝顺的儿子,韵。二零零六年,七月十六日。

隔江唤舟,摇曳波澜。

执手轻咽,相顾泪眼。

拂袖去,醉了砚,一纸离书在案;琵琶曲,生哀怨,多怨言深情浅。

次日清晨,趁妈妈还在熟睡中,我便起了床,洗漱都顾不上,携着昨晚匆匆收拾好的行李,便轻轻地下楼。我扶着墙走,尽量不让木板楼梯发出任何声响。我把写好的信工工整整地放在茶铺的柜台上,担心被风吹走,又用计算器压上。

外面仍是一片夜色。几盏昏暗的路灯就像磷火一样发出微弱的光线,令潺潺的江水泛出幽冷的暗黑。我回过头,望了望那雕花的木门,以及屋檐下随风翻飞的绣着兰舟茶楼的三角旗,我才明白,我就要离家出走了。

无论我有多么不舍,总是有扭头走掉的那一刻。我背着包袱,抱了抱稍觉清冷的双臂,在幽幽的夜色中向前出发。

清晨的磁器口甚是安静。大大小小的店家都还没开门,在萧瑟浮动的夜色中沉睡,那些飘飞的幡旗、镂空的木窗、凿花的木门、沧桑的石板路,都静静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来到磁器口大门,外面没有一辆车。于是我就沿着马路一直向前走,走到什么时候都无所谓。我知道,走不了多久就是黎明,就像我坚信,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找回焰子哥哥。

又来到那座高架桥。我顿了顿脚,我就是在这里遇到大熊的,那个天使一般的男孩子,大哥哥一般体贴入微的男孩子。现在,他身在美国,也许现在的美国正是白天,那么他在做什么呢?在医药室阅尽各味?在实验室临床实验?抑或偶尔偷一下懒,正托腮对我思念?

我正出神地想着,恍惚觉得桥的那头有人正朝我跑来。但我转念一想,这也不足为奇,因为很多年轻人都喜欢这么早起床,然后晨跑,从江那边跑到江这边,从这座城市跑到那座城市。

当那个身影靠近我的时候,我怔住了。是大熊。竟然是大熊。他一边吁喘着粗气,一边呼唤我。

此刻我心里疑问多于讶异,此刻的大熊,不应该在大洋的彼岸么?不应该在医药室或者实验室么?他怎么会突兀地出现在这里?

大熊见我傻根似的杵着,一边拉着我的手朝前走,一边简单地解释:我回来陪你找邱焰……你不用担心我的家人,他们从来都是尊重我的选择……我昨天听小康说你回去查移民迁址,料想你会跟你妈妈不辞而别,只是不知道你具体几点离家,所以一直站在桥那端等你……

我想此刻,我需要大哭一场。眼前这个拉着我的手走向前方的男孩子,真的是大熊吗?熊泽恩?泽恩万物的神?他为什么总会像守护天使一样,在我最最悲伤、最最柔弱、最最无助的时候降临在我身边?纵然是身处天涯海角,异国他乡,大洋彼岸,也能变戏法般地出现?

向前走了一段儿,我甩开他的手,说:大熊,你听我说,你回去。你不能为了我这点破事毁了你自己,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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