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章(3 / 3)
大熊让我们到他家住,但我拒绝了,我托他替我们找间便宜的房子,然后租下来。他又说,茶叶加工厂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失误,将断肠草混在茶叶里,可能这次的事件,是人为的。他说:“你不是劝我,对于小森的案子要公开调查吗,那你也彻底公开调查吧,一定要找出投毒的元凶,不然,他还会祸害别人。”
茶楼已经卖得家空物尽,连一张椅子都不剩,家徒四壁。我们只好穿过滨江路,走过龙隐门,来到嘉陵江边的石阶上坐坐。重庆的雾,永远这么粘,区区五十米宽的江面,竟看不清对面。我问他为什么不回美国继续上学,他说国外都是开放式教学,不一定非要待在学校里,还可以自己在外面找地方实习,甚至还可以自己开发研究课题,然后写一份详细的课题研究报告交给学校,只要合格,就能领到证书。
“那你的课题,一定和医院的孩子们有关吧。”我笑道。
“儿童领域是近年来被研究得最多的范围,我打算做麻风病。”他说,“我已经托人帮我打听,哪里有麻风病患者,我就会去哪里。对了,你妈妈的病是心肌梗塞,不太严重,但她受不了刺激,知道吗?治这个病的药很贵,我爸在医院有关系,我会托他帮你弄到手。”
我感激得无以言谢。他突然问我:“你还去找邱焰吗?”
这个问题,直戳我内心痛处。“至少在我妈病好之前,我不会去。就像你说的,她受不了刺激。但我仍然渴望找到他,我渴望他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那个叫烟然的男孩,是他在我人生中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里,鼓励我,帮助我,也是他,让我看到什么是坚持,什么是执着。以前我甚至觉得他傻,在一个自设的牢狱里垂死等待,明知道没有结果,却不肯顿悟,明知道跳出去就是大千世界,却不肯迈步。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一个榜样,还是一个教训。”
我的眼里,饱含着热泪,一阵风吹,它就会掉下来。大熊试探着揽住我的肩,看我没有拒绝,便将我搂在怀里。“那你何不跳出这个牢狱,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呢?大千世界里有大熊啊,大熊永远不会离开你。”
我还记得,去年春节的一个夜晚,我曾在眼前的河滩上跟大熊拥吻,时隔一年,又到了这个冰冷的季节,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可心里那些千丝万缕的情愫,越理越乱。那一刻,我心里牢不可破的防线几乎溃不成军,我几乎想放弃一切,来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甚至只要焰子哥哥亲口对我说一句“分手”,我就会立刻义无返顾地接受大熊。
我仰望那片雾霭蒙蒙的天,说:“等天晴了,我们来这里放风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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