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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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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觉得我,”蒲郁抿唇,“好看?”

吴祖清浅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21]

“咬文嚼字。”蒲郁垂眸掩藏情绪,忽而之间想到什么,惊诧道,“这么说二哥昨日在舞厅?”

“没错。”吴祖清转身,脱下外套搭在床尾。白衬衫背后汗溻了,湿漉漉地贴着里层的背心。

“开枪的人……”

“是我。”吴祖清单手解下领带,继续解衬衣纽扣。

蒲郁不自在,背过身去。

衣橱门打开,衣服从衣架上取下来,衣架一角磕到橱壁,然后是穿衣服的窸窸窣窣之声。终于,耳朵清净了。

吴祖清披上丝薄的睡袍,这才看见蒲郁局促的身影。他发出一个单音节,接着道:“抱歉,事情太多忙不开,只好借口让你过来。这一急,昏头了,应当换好衣服再叫你过来的。你可以转过来了。”

好像是第一次听见他解释这么多,蒲郁笑出声,转身看他,“没关系的,小郁理解。”

吴祖清在脸前晃了晃手,“昨日贴了大胡子,化妆成洋人。”

蒲郁惊叹,“怪不得没认出来,二哥的个子伪装成洋人一点也不突兀。”

“但愿没吓着你。”

蒲郁摇头,“……那太子爷是坏人吗?”

吴祖清默然片刻,道:“这就是你的学习结果?”

蒲郁谨慎地换了一个对她来说尚且模糊,具有危险意味的词,“是二哥的政敌吗?”

吴祖清却道:“是坏人。”

“歡?”

“文苓让你接近青帮老板收集情报,”吴祖清道,“这事你之后不用做了。”

蒲郁不甚开心,“这段时间来我的所作所为,二哥并未阻拦,难道不是默认了?为何再提反对之辞?”

“你应当发挥你的优势。”

“什么优势?”

“小郁师傅是裁缝,专注于裁衣才是。”

蒲郁欲反驳,吴祖清抬手示意,继续道,“学手艺的耐心都用到哪里去了?你还要再耐心一点,要沉得住气。我的意思是你在张记做工,已是很好的桥梁,无需营造别的身份。”

蒲郁觉得确是操之过急了,放缓心绪,小声道:“可我正是利用给那些姨太太裁衣的身份接近的,二哥说的具体是什么,能够点明?”

“你真这么想?按现在的方法走下去,你不会是师傅。”

蒲郁无言。她有预感,这么下去会像姨妈一样,成为青帮谁谁的情人。但事情没真的到那一步,她都可以蒙骗自己。

吴祖清道:“那对你来讲太复杂了,还没法处理好。你是就做好裁缝本职,成为真正独当一面的大师傅,等你对客人们不可或缺,信赖你、敬重你像敬重做学问的大家一样,才到真正能派上用场的时候。

“需要时间的,但眼光得放长远,我们做的也不是一个任务结束就全结束的事情。这个过程里,你要揣摩客人们的心思——当然,这是你一贯在做的、擅长的。将沪上大小事掌握在你手里,明白吗?”

蒲郁道:“也就是,做二哥的万事通吗?”

吴祖清点头,“你愿意吗?”

过往客人们的秘密在她那儿是静止的,而今她知晓的全部消息都要为二哥所用,这很可能会对那些人造成恶劣后果。于本职来说有违职业道德,于另一种秘密职业是当然的,她此刻就要做出抉择。

蒲郁着实思虑了一番,而后笃定道:“我愿意。”

“很好,不过这不代表你入门了,等你真正认识清楚的时候,你讲的‘愿意’才有意义。”

吴祖清道,“现在,先来检查你的进度,得如何了?”

蒲郁如实道:“很困难,我丢掉书本已经很久了,以前在新式学堂学到的知识不足以让我完全读懂。洋作家们的书本,翻译晦涩,不容易理解深层的含义。何况,书本较多……我实在无法欺骗自己囫囵地看,目前只读到卢梭的《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与基础》。”

吴祖清赞许道:“必要时候应当如此诚实,你做得很好。那些书对我来讲也非易事,初接触时,还曾被教授批评‘榆木也’。”

蒲郁笑,“二哥?榆木?”

吴祖清也笑,“二哥坦诚,较之小郁的天资,我望尘莫及。”

“恕小郁无理,二哥既学富五车,何不做学问、入仕途?”

吴祖清眼里笼罩了几分神秘,“我学识浅薄,在写文章做学术上实无造诣。但笔墨也好,刀枪也好,许许多多人共同投身实践,方能开辟一条道路。”

“那么,二哥让我看书是为何?”

“即使吾辈是尘埃中的一粒,也是刀锋般的一粒,不可为草莽。”

“小郁明白了。”

奔波整日到底是乏了,吴祖清在床沿坐下,让蒲郁搬来凳子坐,“谈谈你的读后感?”

他手搭在床尾栏杆上,撑着额角,睡袍松松散散,半露胸膛。同梦里狎昵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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