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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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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郁看着张宝珍在昏黄的油灯下微隆的肚皮,一时也感到怅然。

收到施如令登船的信已是三月中旬,想来施如令他们已在穿上,不多时便会登岸。这最后一封信,蒲郁没有回。即使施如令不在船上,能够收到信件,蒲郁亦不晓得如何回。

张宝珍意外小产。

佣人发现的时候,张宝珍已陷入昏迷。佣人找到蒲郁,二人合力将张宝珍送往医院。张宝珍失血过多,在生死线上徘徊,最后救了回来,幸而没造成感染。

文苓从张记的师傅那儿得知此事,埋怨蒲郁有事也不说。吴祖清不便出面,文苓捎带他份儿,买了许多珍贵补品来探望。

张宝珍不想声张,除开这几个人,只给南爷写了信。哪知南爷收到信件,一点儿回音也没有。张宝珍茶饭不思,日渐消沉。

也就一两个月,张宝珍瘦脱相了。蒲郁急得日日守在公寓,煲汤、煎药。劝慰下,张宝珍多少吃一点,可吃了便吐,身体始终没好转。

蒲郁没办法,上门求吴祖清打点,将张宝珍强制送进医院疗养。左右不过打点滴,吃维生素,效果甚微。

张宝珍却还道:“放心,死不了。”

蒲郁心痛不已。

草长莺飞的时节,游学团的学生们回到上海。蒲郁去接船,施如令欢喜地诉说见闻,还道:“男人编造神话,制定宗教、律法,掌控世界规则,压迫女性,将女性囿于附庸。而今新女性追求解放,解放乳-房运动、废娼救娼运动,我们女学生也应当发声,表达我们的看法,支持妇女解放。回程在船上闲来无事,撰写了一篇杂文,想试着投稿受《新女性》……”

吴蓓蒂道:“阿令文采斐然,毫不夸张地讲,那是一篇令人深省的好文章,快让小郁看看!”

“阿令,”蒲郁想着如何措辞,“姨妈在医院,放了我们便去探望罢。”

施如令手中的皮箱哐嘡落地,急切道:“姆妈怎么了?”

“姨妈生病了,不很严重……”

“我现在就上医院!”

码头人来人往,施如令行李箱也不顾了,到路边招人力车。蒲郁替她向同学们礼貌道别,提起行李箱追上去。

二人来到医院,医院大堂喧闹,似乎发生了什么要紧事。一位护士瞧见蒲郁,两步作一步,道:“方才南爷来过,过了会儿我们再去换药瓶,张宝珍就不见了!”

蒲郁蹙眉道:“南爷将她接走了吗?”

护士道:“南爷先走了,他们说了些什么,很不愉快……这费用预存了许多,你们看是现在结算退回还是……”

蒲郁来不及搭理,转身要去找人。施如令不安道:“姆妈到底生什么病了?你告诉我呀!”

蒲郁道:“姨妈小产了。”

施如令愣住,被蒲郁拉上人力车方缓过来,哆嗦道:“你是说坏的南爷的孩子——小产了?”

蒲郁“嗯”了一声。

施如令气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那时你已在船上了。”

“之前呢,怀孕的事你总知道?有多久了?”

“算起来五个月了,姨妈想等你回来再说。”

“小郁,你答应了我好好照顾姆妈的!”施如令忍不住捶蒲郁的肩膀。

蒲郁垂头,“我无颜面对你。……姨妈想顺利生下那孩子,以此让南爷纳她为妾室。你晓得这事——”

施如令打断她,“我晓得会怎样?难不成还让姆妈不生了?我总给你写信,你呢?!”

蒲郁无话可说,一路受着施如令的责备。到最后施如令也不出声了。

张宝珍住院后,公寓的佣人暂且告假休息。蒲郁拿钥匙开了门,将公寓翻了个遍也没看见张宝珍。见卧房的床上放着张宝珍住院穿那套衣服,蒲郁打开衣柜看了看,发现最华丽那套旗袍不见了。

“小郁!小郁——”施如令分明也在卧房,却大喊出声。

蒲郁回过头去,见施如令泪流满面,手中拿着在梳妆台上找到的一封书信。字迹潦草,依稀还有张大小姐过去的笔风:“吾儿如令亲启:今事已至此,前路茫茫,吾甚惭愧。汝眼界高远,当力图宏志,往后与小郁彼此扶持,勿生嫌隙。千万珍重金兰之谊。

张宝珍”

蒲郁读来,犹刀剜心。这不是遗书是什么?

施如令喃喃道:“小郁,姆妈是何意?”静默片刻,施如令猛地攥住蒲郁的衣襟,嚷道,“小郁,你答应过我的!你要照顾好她的!”

“阿令,这样,我去姨妈常去的地方,你去找吴二哥想办法找人……”蒲郁佯装镇定,实际说话都发颤。

施如令后退一步,咬牙道出一个“好”字。

蒲郁先一步离开公寓,到张宝珍往日结交的牌友的住处,挨家挨户的敲门。无果,最后来到吴宅,蓓蒂询问张宝珍病情如何,蒲郁才知施如令压根儿没来这里找人。

“烦请派人找你二哥,就说我姨妈不见了!”蒲郁丢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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