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2 / 3)
去触碰那把枪。
吴祖清看着她,“我确实犹豫过,毕竟这不是什么好差事。”
“不,没关系了,我人已经在这里。”蒲郁拿起枪,似细细看,“其实你不需要那么验证我的,为了瞒过文小姐吗?你们不完全是一边的?”
“你不该问。”
“我可以问什么?”蒲郁与吴祖清对视,“回去之后,我还要练枪吗?”
“暂且放一放。”
蒲郁稍稍前倾,双手撑在桌沿,看上去很有气势的姿态,实际心下发颤,“嗯,二哥,对你来说,我只是学生对吗?”
那份煎熬她的所谓的余地,不要了。
蒲郁没法等待他的回答,自顾自道:“我想要的才能称之为礼物,二哥应该给我想要的。”
说罢,蒲郁倾身,落下笨拙的一吻。
她心存顾虑,欲迅速抽离。可后脑勺被他扣住了,脸贴脸,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只听见他说:“我不是教过你,忘了?”
管他怎么想的。她受到蛊惑似的,喃喃道:“一遍怎么学得会,好老师不吝赐教的。”
吴祖清吮住蒲郁的唇,不放开这个吻,同时撑着椅子的扶手半起身。他们含糊却也汹涌地,彼此推扯到桌尾。闷响一声,吴祖清背撞上墙,蒲郁攥着他的衣领,仰头于他唇齿辗转。
吴祖清必须认可蒲郁是得意门生,她成长速度惊人,数秒间已反过来用他的调子磨人。其实,他也是不娴熟的。他们都在用本能像争斗一样去吻,没间隙再去钻营那些沉重的、缜密的思绪。
蒲郁旗袍下的曲线贴着扣子几近绷开的衬衫,她的手在他耳畔打转,唇也落下来到喉结。吴祖清克制着克制着,如浮动的尘埃指引,托住饱满的臀一下抬上来跨在腰间。
就要过界了,蒲郁能感觉到。有什么摩挲着,气息摩挲着,还有衣料之间极细微的声音。她理应是熟悉的,在制衣间穿针引线的日夜,犹如奉佛那般宁静;眼下全变了,耳朵蒙了水声音也能穿透,且无限扩大,以至于震动她的发汗的后颈。
本来便没有目的,因而渐渐刹住。蒲郁额头抵墙,尽可能感受渺茫的凉意。“二哥,二哥。”她什么也看不见。
“这个回答应当很足够了。”他说。
蒲郁一行人回沪不久,吴祖清同蓓蒂也回来了。当日报上刊登:汪在天津各界欢迎宴会上言说,反对蒋以党代政,以党代民意机关,独揽一切的做法,呼吁加强“中日两国的亲切关系”。
原来,在七月十五日,汪便搭“加贺号”赴日本长崎,离开了香港;七月二十三日,再改名易姓搭“长城丸”抵塘沽(天津辖区)。
至于先前那个在牌桌上透露汪藏身香港的女士,蒲郁再没在孙太太的牌桌上见到。据说是惹了事,到乡下躲债去了。事实上,文苓说那人死了。其背后的人与香港方面联系密切;发现风声走漏,先一步出手切断了线索。
政坛风云变幻,商界名流表面噤若寒蝉,私下却议论不断,以谋求稳妥的出路。洪流中,人们都不想站错阵营。
这边蒲郁呼吸裁缝铺的尘气,那边吴祖清筹建新的工厂。机械制造厂开业剪彩当日,蒲郁在马路对面远远地看,吴祖清穿着她做的驼绒大衣,在人群中尽显卓绝风姿。
身边站着的人不是她,没关系。
蒲郁能做大衣了,这个冬季因此多挣了好些工钱。蒲郁把钱匣子拿给施如令看,施如令并不做声。
蒲郁道:“不是告诉你了嚜,学校的事我打听好了,妥当的。”
“小郁,你为我操心太多了。”施如令说了这话,压抑多时的情绪倾然而出,泫然欲泣,“我、我们……”
“我明白。”蒲郁握住施如令的手,亦如当初施如令第一次握住蒲郁的手。那时一切都是崭新的,没有消解不了的隔阂。
“再不是从前了。”
“阿令……”
过了好一会儿,施如令道:“我准备到北平去,考那儿的大学。”
“哦,北平。”蒲郁缓缓点头。
似乎就是从这儿开始,日子变得喑哑不明。蒲郁把一对里剩下的那块翡翠当掉,谎称攒下来的工钱,给施如令作往后的费用。
怎么送施如令上火车的,怎么望着吴蓓蒂搭乘的跨洋的轮船消失的,不记得了,记得的只是连绵不断的雨。
民国二十年八月,江淮大水,南方动乱。
蒲郁收到从天津寄来的信,信封湿润,信笺上的笔墨也洇开了。施如令说她考上了北大历史系,蒲郁打心底高兴。
九月,或许道贺的回信还未送到,驻东北地区的日本关东军制造暴力事件,借此侵占奉天。
奉天事变(九一八事变),至江桥抗战失败,东北三省全线失守,上海救国联合会在《申报》发表称:黑省马军,孤军抗日,效忠疆场,张学良未能拨援。
市民联合会致电国民政府,指责张学良坐视日寇侵略东北,辱国丧地,放弃职守。全国学生抗日救国联合会亦电请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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