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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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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吸烟有这样那样好处,都是唬人的。这东西的好处就是交际作用,问人借火,散人一支烟,来来往往。或者,像我们这样把等待当消遣。”

“太太在等待什么?”蒲郁微愣,转念想文苓当然不会闲来无事请吃饭。

听见背后传来侍应生招呼客人的声音,文苓道:“来了,对吗?”

蒲郁抬头去看,一时有些惊讶。生怕对方瞧见她,立即又收回了视线。她声线不太稳,“太太晓得,才带我来的吗?”

“晓得什么?”文苓笑得坦然,好似真的不知情。

穿针引线,面子是一样,里子又是一样。入了门的人理应谙熟于心,不能怨复杂。

蒲郁吸了口烟,掸烟灰,浅笑道:“那么,我要怎么做?”

来者是蒲郁的旧识,师哥莲生。当初他与冯四小姐私奔后,蒲郁没再听说过两位的消息。如今看着有些陌生,他穿西服,却是各方面都很粗糙的次品。张记出来的学徒,不说穿多好,起码是讲究细节的,看样子他已然忘本。

不对,他应该是故意这么穿的,好融入这爿店的氛围。

莲生径直走向吧台,在两位客人中间的空凳坐下。

角落座上,文苓低声道:“他右边那个,看见了吗?”不经意轻点了几下烟,译出来是“”。

不完全等同系,这里指系主导的情报部门。他们针对反党的言论、组织,有权调查党内人员,包括蒲郁所在的总局。

同时存在两所情报部门,尽管一所负责党务,一所负责军方,但案件也可能重合。时有迫于案件性质的变化,一边收集的情报不得不转移到另一边的情况。(功劳自然送予另一边了。)也有在没有明确指示的情况下,出于某些原因,一边破获了情报并不知会另一边的情况。长此以往,互不对付。

尤其权力触角深广,不仅几乎垄断邮政,还能够掌握总局的人的情报。(你的情报掌握在别人手里,等于随时有暴露的风险,恐怕没有哪个情报分子不忌惮、嫌恶。)总局的人是很抵触的。

以前蒲郁不清楚各中门道,只是觉出二哥与文苓之间有沟壑,傻兮兮问二哥,“文小姐是系的吗?”如今明白疑点在哪,这种话再问不出口。

蒲郁问:“太太怎么晓得?”

文苓不答,只说:“实际身份存疑。”

即是说是党国的叛徒,或潜入情报部门的敌人。蒲郁诧异,更惊于与其接头的莲生师哥。

“那么师哥的身份……”

文苓道:“比起我先生,我更关心这件事。”

答案显而易见了,文苓主要负责赤-党的案子。

昔日同门师徒,一朝沦为对头。

蒲郁定了定神,道:“要我接触他?”

见那人起身走了,文苓垂头从钱包里掏出几张洋钱,“先走一步,等你消息。”

酒馆人声嘈杂,来来往往无人在意。

蒲郁唤来侍应生埋单,吧台那边的莲生方察觉,欲避开打照面的机会,默默藏于客人之间。可蒲郁不经意转头,瞧见熟悉的背影般,犹疑道:“师哥?!”

声音不小,引得周围人打量。莲生不想引起他人注意,计划先声夺人。他佯装循声看去,还未说话,便听她惊喜万分道:“师哥!真的是你!”

计划告破,莲生只得上前道:“小郁,没想到这么碰面了。”

“是呀!”

莲生无奈,“你小声点儿。”

“可是这里很吵啊,我怕师哥听不见。”蒲郁抿笑,还是昔日的小师妹似的,“而且,见到你高兴嘛……都这么多年未见了,自从你和——”

莲生插话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才同客人吃了饭。”

“哦!都成大师傅了。”莲生看着蒲郁未曾改变的神情,改了主意道,“这儿确实太吵了,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孟冬的傍晚,灯光从沿街的商店橱窗里溢出来,看起来暖和极了,令蒲郁愈发感觉到斜刮来的风很冷。她裹紧外套,走在旁边的莲生问:“冷吧?真是奇怪了,以前从未觉得上海的十一月这么冷。”

“师哥,你太久没回来了。”蒲郁道。

“我回来没几天,说起来还没去看师父,师父还好吗?”

“你没去静安寺路赫德路吗?”蒲郁停顿了几秒,“张记已经不在了。师父——淞沪抗战的时候,师父遇害过世了。”

莲生震惊地停下脚步,喃喃道:“怎么会……”

“师哥,这些年你还好吗?”

莲生谈及过往,又说现在帮人跑货,倒没问蒲郁的情况。他们约定来日去探望师母,在路口分了手。

六年前,莲生与冯四小姐在混乱中赶上前往南京的火车。甫一到达南京站,便遇上警察支队等穿制服的官差在找什么人。

冯四小姐以为父亲动用了这么大的力量寻她,怕得不得了。私奔的事就被同车的男女看出来了,对方半是恳求半是要挟,与他们交换了衣物与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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