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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8)(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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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叫秋思。

樊成云压抑着心中剧烈的跳动。

他走过去,小孩儿漆黑的眼眸看了看他。

你在做什么?樊成云问道。

那孩子也许七岁、也许八岁,闻言伸手按弦挑音,琴坯震颤出温柔缱绻的旋律,犹如他指尖带起的柔软轻云,在夜色里慢慢飘浮。

这是爷爷交给我的风。

清冽的童音一落,他手指扫过琴弦,连续滚弦,鹭浴盘涡。

这是爷爷留给我的雨。

他天真的弹奏着风雨,泼剌出一段哀伤低沉的旋律,仿佛他此时的心境。

爷爷不在了,我想替他守住风雨。

樊成云听得心绪哀愁,眼泪上涌。

那泠泠琴弦,奏响的哪里是风雨,明明是灵魂席卷的风浪与痛彻心扉的血雨!

他不知道林望归还有个孙儿。

他这么多年来来去去,只知道林望归失去了唯一的女儿。

樊成云忽然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他蹲下来,挡住了小小孩子的月光,像个可恶的大人。

果然,哀愁的小男孩皱着短短的眉头看他,停下了手上的琴声。

你叫什么名字?

樊成云尽量想让自己温柔慈祥,但他的声音仍是悲伤冷厉。

幸好,小男孩没有吓跑。

他说:我叫钟应。

钟应、钟应

樊成云的眼眶通红,泪如雨下,这是五音十二律最后的应钟,更是林望归始终等待的回应。

樊成云伸手摸乱了钟应的头发,将悲伤困惑的小男孩揉得可怜兮兮。

你爷爷没骗我。

他满脸是泪的笑出声来。

我是俞伯牙,他是钟子期。要不然,你怎么会叫钟应呢?

樊成云的回忆是浓稠的苦涩, 他给厉劲秋聊起年幼徒弟时的声音,却是轻快雀跃。

他坐在长廊旁,用手比划出高矮说:那时候小应才这么高一点儿, 我一把就抱起来了, 轻飘飘的。

他眼睛大,在月亮下面漆黑发光,圆圆的脸蛋,像个粉团子。

我看他可爱,揉他头发, 又黑又软,一双眼睛猫儿似的眨,可怜兮兮的,好玩极了!

厉劲秋听得樊大师的笑声, 都能想象出钟应小时候的模样。

第一次见到的陌生叔叔, 伸手就把小朋友的脑袋揉得乱七八糟。

小朋友不敢吭声, 还不敢跑,澄澈明亮的大眼睛委委屈屈, 等着这位坏叔叔揉够了停手。

樊成云在笑, 厉劲秋也忍不住笑。

他一直以为樊大师严肃沉默, 怎么说起钟应,透着一丝丝欺负小孩子的意味,充满了大人们的恶趣味。

厉劲秋笑着问:樊大师,您就是那时候收钟应当徒弟的么?

对。樊成云慈祥看他, 恢复了一贯的正经, 因为小应很像他。

樊成云见厉劲秋神色困惑, 哈哈笑着补充道:像他爷爷一样!

回忆起那时的钟应, 樊成云的话语轻快。

小应啊, 和望归脾气像,长得像。我当时见到了,就像见到了望归的翻版小娃娃,他弹琴的样子,跟他爷爷校音的姿势,没两样啦!

厉劲秋对林望归一无所知,他正想问钟应的爷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我才不像爷爷。钟应的反驳远远而来。

一点儿也不像爷爷的钟应,出声打断了师父和厉劲秋的闲聊。

他抱怨一般看向师父,说道:爷爷可比我厉害多了。

是,他比你厉害。樊成云笑声爽朗,背着手就回琴行去了。

钟应看师父身影消失,才默默递过来一双宽阔拖鞋,一双新袜。

秋哥,你鞋袜一时半会儿干不了,先穿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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