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1 / 2)
真狼狈啊。
谢珏厌恶地看着倒影里的自己,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脆弱,不堪一击?明明方楚宁都活着,你为什么还会反覆地做那样的噩梦?
你要自我折磨到什么时候?
“我告诉你,你又能怎么办?”谢珏平静地问,“你能驱赶我的噩梦,还是能代替我做这样的噩梦,你轻飘飘地说一句没事,我还在,就能抚慰我那段时间的煎熬?就能让我有一个平静的夜晚?这是我自己的心魔,只能我自己去克服,谁都帮不了,我告诉你,只是徒增烦恼,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
他是一个经常自困的人。
一旦有了心病就很难医治,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知道自己的心病是方楚宁,可他束手无策。
当年侯府覆灭后,他来不及救父亲,母亲,和大哥们,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场婚礼变成葬礼,他与谢珏扶棺北上,他也是每晚都在做噩梦。
他梦见的不是侯府血流成河,而是他的父亲,母亲们,大哥与姐姐不断地问他,听风,你为何来得这么迟?
你去哪儿,为何晚了一日?
他在梦中痛苦地回答,他去治眼睛了,他的眼睛太疼,赶路时又旧疾复发,若是不好好治疗会变成瞎子。
父亲问,你的眼睛,比我们的命更重要吗?
谢珏万箭穿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那样的噩梦,无数次在梦中被这句话戳成窟窿,血流成河,他清醒地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错,是宇文景的错,是权力纷争的错。
他清醒地知道,即便是他晚了一步,他的父亲,母亲,大哥和姐姐都不会责怪他,大哥甚至会说,我们听风的眼睛这么好看,当然最重要。
他知道没有人会怪他迟一日。
可即便是这样的清醒地意识到,不是他的错,他依然沉沦于痛苦中,难以自拔,他花了数年的时间战胜梦魇,渐渐的不再做那场噩梦,可他从未从那一场悲伤里走出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谢珏比谁都委屈,他也不愿意在噩梦中反覆地受折磨。
可他不知道怎么救自己!
他也厌恶这样的自己!
方楚宁说,“谢听风,你是不是从小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所有人,你是不是一个从小就苛求自己凡事都要做到尽善尽美,若是做不到,你就会苛求自己,折磨自己?”
记忆
谢珏不想回答方楚宁的问题。
是,方楚宁说对了,他从小就是一个苛求自己万事做到完美的人。
方楚宁没有失忆前,他是知道谢珏的性子,却没有直白地戳破,总是默默地陪着他,开解他,自从他们重逢后,方楚宁就说过侯府覆灭他没能跟着在身边陪他度过那段时光,是他一辈子的遗憾。那段时光谢珣也没有办法开解谢珏,是他日复一日地自我和解,方楚宁每每想起就心疼不已。
方楚宁也不想与谢珏说什么大道理,谢珏是出了名的七窍玲珑心,善谋善断,论权谋心计天下少逢敌手,也正因如此,慧极必伤,他若犯了错,也会不断地折磨自己,很难放过自己,他自己何尝不明白,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他又何尝不明白,不要把别人的过错背在身上,可说的简单,做起来很难。人的心性在二十多年的成长中早就定了性。方楚宁知道,谢珣也知道,因此他们都顺着谢珏,凡事都不让谢珏有遗憾,这样就不会见到谢珏自我折磨,谢珣甚至都愿意为了他接受方楚宁。
方楚宁说,“你我都是世家子弟,从小被规矩束缚,定无多少随心所欲的日子,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的眼底,容不得半分差错,可你都有勇气和我犯下这人世间最不能容忍的错误,何苦再因旁的事耿耿于怀?桑南的事情,不是你的错,那场大火,也不是你的错,如果是我的死让你生了心魔,那你好好看着我,我还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身体康健,能长命百岁,没有死在那场大火中,你也不要在梦境中再见到桑南的那场大火,好不好?”
他看着方楚宁温柔而深邃的目光,轻轻摇头,“阿宁,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慢慢走出来。”
“我能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必说,也不必做。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药。”这样的话谢珏以前都觉得肉麻,说不出口来,如今却能非常坦然地告诉方楚宁,他需要他,他并不是无所不能的雁王殿下,也不是运筹帷幄的谢珏,他时刻都需要方楚宁。
“好,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
方楚宁还未恢复记忆,甚至是一点回忆都没有,可他能给谢珏的承诺,他就一定能做到,就像他在桑南时为了谢珏能活,甘愿赴死。
他要对得起失忆前的方楚宁,这是他甘愿用性命来守护的男人。
周不言说,当时在桑南时,他和谢珏身陷囹圄,是他以身挡住桑南的大祭司和追兵,给谢珏争取了喘息的时间,谢珏才因此能活,若不是他甘愿赴死,谢珏与他都会死在那一场动乱了,那北宁和桑南必定开战,以谢珣的性子,内阁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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