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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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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大人留我一命,我愿意给大人做牛做马,为奴为婢。”

“愿意给我做奴?”谢却山捏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他的笑容消失了,没有一点表情,“你已知道我是什么人,你没有骨气吗?”

“骨气几斤重,又抵不过人命。”

南衣眼中含泪,被迫对上他幽深的眼,此刻她非常恐惧,全凭本能回答。

谢却山没有忍住眼里的厌恶——让人讨厌的回答。

无骨的女人就如浮萍,只能这样仰着头苦苦哀求,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但是你又能指望一个小毛贼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呢?

她的本能全都是为了活命,什么家国大义,什么君子守节,她一概不知。

这种人,甚至都没有动刀杀的必要,但他还需要最后再确认一次。

谢却山松了手,将人拂开。

“既然你说你不识字,那你便听天意,自己择生死吧。”

谢却山在雪地上写下几个字——死、薨、卒、殁、夭。

“这几个字里,你选一个,若选到了生,我便放你走。”

“当真?选对了真的能放我走?”南衣眼里燃起了一点希望,但方才的香却让她心有余悸。

“鹘沙是岐人,岐人做事随心所欲,不重信用,但我自小读圣贤书,有些道理还是刻在骨子里的。大部分时候,我都言出必行。”

“大部分时候……是什么时候?”

“掌握别人生死的时候。”

“那无法言出必行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

“无法掌握自己生死的时候。”

他说得很有道理,南衣被说服了。当下,她也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她沉下心,认认真真地开始在那几个字里头挑选。

谢却山盯着南衣的神情,她若识字,便会知道这里没有“生”,只有“死”,无论选什么都是死。可她脸上却看不出一点犹豫,认真地在赴这场赌局。

“这个字是生。”南衣指着“薨”字。

“你确定?”

南衣肯定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

“这个字最复杂。我想,生应该比死难很多,所以应该就是这个字。”

生比死难很多——谢却山脸上一顿,微微出了神。

薨,是王侯之死,是比黎民百姓的生死更为复杂的博弈,所以这一笔一画,如此难写。

“我选对了吗?”南衣仰着头,忐忑地望着谢却山。

谢却山望向这双清澈的眼睛,他觉得她就是这个世间轻飘飘的一片叶子,她的生死没有被赋予太多其他的意义,甚至连善恶好坏都没有。

她就是这么卑微地想活。

这一刻他相信了,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脑中闪过一丝邪恶的念头,他想要掐灭这丝清澈,让这个世界永远地浑浊下去,但又有一个瞬间的他觉得,偶尔有这么一丝愚蠢的清澈也未必是坏事。

谢却山捡起地上灭了的香,重新用火折子点燃,插在地上。

“你选对了,但也不全对,所以——”

淡淡的烟气腾起,象征着某种狩猎游戏的开始。南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清楚自己的小命不过在他一念之间。

“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跑,不要被我找到,否则——”谢却山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南衣,“万劫不复。”

——

南衣拼了命地往前跑,凛冽的风灌入喉中,连呼吸之间都有一股铁锈的味道。雪越来越大,山路愈发难走。

她和庞遇的对话仍在她脑海里震耳欲聋。

“如果我们被岐兵找到了怎么办?这封绢信肯定就保不住了。”

“那你就出卖我。”

“什么?”

“出卖我,你才有可能获得岐人的信任活下来。即便发生最坏的情况,你我之间也必须活一个,将消息传出去。我本就是将死之人了,所以我死,你活。”

“可就算我活了,我能做什么?”

“你只需要去沥都府的过雨楼中,一字不漏地告诉掌柜,‘买一份澄沙团子,做成桃花模样。桃花素来只有五瓣花,但我却要六瓣的形状。’”

南衣有些蒙:“然后呢?”

庞遇停下脚步,十分认真地看着南衣。

“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永远永远都不要被谢却山找到。”

秦家女

临近的官道上有辆马车驰过,南衣想要追上去求助,脚下一急,却被埋在雪中的藤蔓绊得踉跄了一下,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马车里的人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一只纤长的手掀开布帘,车内的男子往外面看了一眼,但四处只有白茫茫的雪,也没瞧出什么异样来。

寒风灌进来,谢衡再忍不住咳了几声。同座的乔因芝立刻紧张地伸手,忙帮他放下帘子,替他拢了拢大氅,心疼地看着他。

谢衡再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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