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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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鹘沙气坏了,揪着人的衣领暴躁地问:“黄延坤呢?!不是他在管吗?他人呢!”

这时,那辆知府的马车才姗姗来迟。鹘沙拨开人群大步往马车走,脚步却突然定住。

他看到有鲜血从车厢底部渗下来,滴滴答答坠在地上。车夫掀开车帘,里面赫然是死透了的黄延坤。

鹘沙愕然,他被看不见的敌人狠狠地摆了一道!他气急败坏地命令道:“给我放箭!快放箭!把画舫拦下来!”

但意料之中的箭雨却没有到来,一旁的士兵哆哆嗦嗦地回答:“将,将军,画舫上都是完颜大人的贵客……”

鹘沙气得一脚将士兵踹倒河里,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画舫顺流飘下,过了闸口。

朽木折

被画舫挡住的那一侧,谢铸一家人已经沿着绳索往下,转移到了安全的小舟上,而后头还有一艘若隐若现的小舟,那是准备给南衣的。

宋牧川考虑得很周全,要帮她与谢家做切割,自然不能让她跟谢铸同行。

南衣翻出了窗户,但她没有立刻沿着绳索往下爬,手扒在栏杆边上,在船身的木楔上堪堪立住脚——她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必须在离开前问清楚。

“宋先生,第一次见面时你同我说的‘予恕’,是哪两个字?”

他愣了愣,如实回答道:“给予的予,宽恕的恕。”

这两个字南衣学过,她知道怎么写,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此刻她才明白,为什么当时谢却山听说他给自己取字“予恕”的时候,会是那样剧烈的反应。

在要离开的瞬间,她还是无可避免地想起了谢却山。害怕是真的,可也有了这么久的相处,他在她的生活里已经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宋先生,能不能……不要那么恨他?”

宋牧川没想到南衣会同他说这些,登时怔住了。

“他也不想庞遇先生死。他也许是个做过坏事的人,但他不是一个坏人。”

她没有那么讨厌谢却山。只是她太害怕了,在谢却山身边总是提心吊胆,她太想要去到一个能喘息的地方。她憧憬宋牧川口中的清溪,亦想要找到她的心上人章月回。

宋牧川沉沉地点了点头:“夫人,我记住了。”

“后会有期。”

南衣这才放心地沿着绳索往下爬,稳稳地落在底下的小舟下。

她站在小舟的船舷上,抬头望着那庞然大物一般的画舫。即便灯火阑珊,她依然能瞧见他的身影。

她在夜色中,朝那个身影用力招了招手。

江水湍急,小舟顺流而下,不一会便离画舫有一段距离了。

这些喧嚣,终于离她远去了。南衣松了口气折身进入船篷,浑身猛地一颤。

——小舟里,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

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黑暗里,借着岸边遥遥散来的余光,她看到他手边放着一盏没点亮的八角宫灯。他仿佛在黑暗里浸了很久,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无论多少光都到达不了他的身边。

宋牧川说,到了金陵,他便不可能找到你。

但是他们都没算到,他在源头就将她拦下了。

她像是个被抓了现行的小偷。

江风拂过,瑟瑟发抖。

在这叶小舟上,在这夜色吞没的江面上,没有人知道谢家少夫人在这里,也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叫南衣的乞丐在这里。

月黑风高杀人夜。

她身上披满了黑暗,黑暗中有无数双看不见的,名为绝望的触手抓住了她。

她不敢动,不敢说话,任由江风割在脸上,脑子一片空白。谢却山也沉默着。过了很久,小舟已经远离沥都府了,他从袖中掏出一只火折子,点亮了花灯。

这一点光亮,洒满了整个船篷。

这盏崭新的花灯,上面的铃铛、流苏,乃至灯罩的纱布,都是她选的。她竟觉得愧疚。

“我同你说过,不要背叛我,”他平静极了,微光拢在他脸上,他的神情甚至是温和的,“南衣。”

她很少听到他这么叫她的名字,她很清楚,那双幽深的眼睛里压着摧枯拉朽的怒意。

她挪过去,齿间抑制不住咯咯地打着战栗。但她明白,终于到了必须坦诚的时刻了,以前从来不敢宣之于口的心思,此刻她只能剖白。

“你也说过要放我走的,我不想在这个游戏里再玩下去了。”

她屈下膝,在他身边蹲下,她牢牢记得,他不让她跪,可她也知道自己的位置,她总是在小心翼翼地寻找着跟他相处的方式。

总是拉锯着,试探着,这很累。她就是想走。

他抬手捏起她的下巴,任由她扑簌流下的泪垂落在自己的虎口上。他一点点地,极有耐心地,用指腹为她拂去眼泪。

“但你不相信我,转而去求了宋牧川的帮助……天高路远,宋牧川总有顾不到你的时候,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一点杀气,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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