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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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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决定带着小胖姑娘去视察最新并购的宋记。

宋记左邻右舍皆开门大吉,唯宋记一家关门闭户,显金拿出长柄铜钥匙把店门打开,进来便嗅到一股淡淡的霉味。

显金不由蹙眉。

卖纸的商家,店里有霉味?

原因基本为二,一则店内潮湿,偷懒未做日常除湿处理——卖纸的、卖干货的、卖茶叶、做纺织的……这些金贵物件怕水怕潮,每日需拿镂空的铁筒,装上烧得红火的碳在店子里作干燥处理,让热气把水汽和潮意全都烧干净。

这举措不复杂,日日坚持却很繁琐,且入了六月,天气热起来,人守着一筒燃烧的碳确实也难受,有些偷懒的伙计便略下不做。

不做的结果,就是货品受潮,要么变质,要么卖不出去。

二则,是清洁没做好,有东西发了霉。

无论是哪种,在纸行,都不应当。

应是那老管事被气得瘫床后,宋白喜得过且过,这才把这店子经营成这样。

基于此,显金压根不想看宋记的账本了。

想也知道,必是比下水道搅成一团的头发还乱。

显金轻车熟路地在柜台下摸来摸去,摸到一叠黏在一起的纸,纸上黏糊糊的,像是黏痰,都发黄了。

乔宝珠挨着显金,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鼻而言,不由自主地翻了个白眼,快要吐了。

显金让锁儿带她出去吃饼子。

乔宝珠一愣,随后紧紧箍住显金胳膊肘,“你休想!”

显金:“……”

她倒是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的吸引力比饼子还大。

显金面无表情地接过锁儿递过来的绢帕,擦干净手后,把绢帕套在手上,翻了抽屉又翻了柜子,什么也没找到。

便一边站在原地思索,一边四下环视。

因是陈记所在的水西大街位置更好,更加当道。

两家每月的租金差不多,宋记却比陈记店铺面积更大一些。

店子一排窗棂,里面错落有致地摆着几个斗柜和竹编的矮屉,角落立着一个高耸耸的几架,架子上摆了盆蔫不秋儿的云竹。

显金转头看了斗柜的锁头和里间上锁的门,心头有了计较。

显金利落地踩在凳子上,垫脚单手将那盆云竹底座掀开,眼神朝上看,另一只手在花盆底座慢慢摸索,没一会儿,果然在最里面摸到了一串冰凉凉的钥匙。

显金跳下凳子,行云流水地去开几只斗柜的锁。

乔宝珠赞叹地“哇”一声,“你怎么知道钥匙在那儿啊?”

显金专注开锁,道,“那少东家腰上没挂钥,他那副德行,定是嫌重又有声响,必定图方便,把钥匙放在店里了。”

店子的钥匙要随身带,这是生意人的规矩。

前世她爹的腰上,除了logo巨大的皮带和一圈啤酒肚,就是一大串门市的钥匙。

叮叮咚咚的招摇过市,彰显他暴发户高级的身份。

照他的话说,“喝麻了,人丢得,这钥匙也丢不得。”

陈记的店铺钥匙,分别交由董管事与李三顺统管,店子里的董管事负责,作坊里的李三顺负责,库房的需二人与显金同时在场才能开启,每一把钥匙都没有备份——若出问题,方便追责。

故而当这宋白喜一露面,一副读书人打扮,长衫束发,腰间除了一枚装相的玉佩便无他物,显金就知这厮必定是图方便,将钥匙藏在店子里了。

不认真不专业的人,做什么都完蛋。

显金依次打开,锁儿将斗柜里的纸搬出。

显金扫视一圈,尽是些大路货。

高师傅倒没说错,宋记四五年都求稳,什么好卖卖什么,什么不容易翻车做什么,忙忙碌碌却平平庸庸,唯一出彩的点,就是前几月抄陈记的描红本——一卖火,宋白喜和老管事便叫几个师傅日夜不停地做珊瑚桃笺,企图干一票大的。

若真是珊瑚桃笺,倒也不算走空。

显金低头挑了把把柄最亮的钥匙,推开里间的二门,往店子后院的库房去。

库房门,“嘎吱”一开。

被油纸布封闭的灯,“噗噗”一亮。

显金愣在当场。

锁儿抽抽嘴角。

乔宝珠倒吸一口凉气,“怎这么多的厕纸?”

显金轻轻动了动喉头。

高师傅是说了,宋白喜和那老管事将珊瑚桃笺裁剪成了适宜制作描红本的大小。

高师傅被排挤在宋记的权力中心之外,说得个囫囵迷瞪。

显金记着,有心理准备。

可。

她没想到,那两卧龙凤雏,动作竟然这么麻溜!

把所有纸张全都裁剪成了描红本的大小!

不不不!

甚至他们为了节约成本,把尺寸裁剪得比现有描红本更小更窄!

这能干啥?!

做千纸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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