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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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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企图置之死地而后生?

陈笺方闭了闭眼,复杂的情绪在胸腔中翻涌,许久都未得到平复。

“山院解禁后,我想将宝珠接回来。”

显金与陈笺方并肩而立。

当一个家族倾覆之际,唯一有可能得到保存的,只有女人和稚童。

陈敷抹了把眼角,点头道,“该是这个理,山长待你一向很好。”

显金看向陈笺方。

陈笺方轻颔首。

显金不知为何,如昨日乔徽将那包包裹交给她时那般,轻轻地舒出一口气。

“山院恐怕很快就会解禁。”

陈笺方语气发涩,“继续围着也没有意义。人都跑了,难道东西还会老老实实待在那儿吗?”

东西在哪儿?

显金强自镇定地进了二门,刚一进屋子,便飞快关上门,将桌子移开,把昨夜连夜撬松的石砖抽出,低头看包裹好好地藏在里面,终于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乔徽要跑,在她意料之中。

不跑,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跑了,尚且能挣出一条生路。

换做她,她也会将幼妹安顿好后,跑出去拼一条血路出来。

但,她不明白。

乔徽为何要把东西给她?

而不是陈笺方?

中二少年

果如陈笺方所料,再过五日,山院解封,学生们披头散发地鱼贯而出——封了将近十日,山院的一切补给暂停,蛋肉果蔬全都送不进去,恰逢封禁之日正好是山院勤杂师傅们休假的日子,学生们只能依赖山院里现有的物料暴力生存。

跟荒野求生似的。

有些求生技能弱的,胡子拉碴又面黄肌瘦地出来,活像被关进水牢整整十来天的人是他。

杜君宁还行。

杜婶子教得好,杜君宁很小就帮着家里做事,出来时不仅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还顺道仔仔细细地照顾了一把宝珠小朋友。

两个小孩,杜君宁八岁,宝珠刚十岁,一人裹着一床大大的毛毯,手里捧着一杯红糖姜茶小口小口地喝。

杜君宁喝口姜茶,眼皮稍有红肿,眼神却坦诚清澈,“……有的怨声载道,有的不敢置信,有的反咬一口……百人千面,有些身上有钱或家里有些权势的,便或打听消息,或走通关系,先定立场再谋下步。”

杜婶子前两日那场戏虽是演的,戏剧的精神内核却是真的,担忧地揽过儿子,“……可有人欺负你没?”

杜君宁摇摇头,“没。孙顺那天夜里不知被谁打断了腿,大家伙都猜测是乔师兄下的手。”

是乔徽的风格。

显金笑了笑。

“所以,乔师兄人虽走了,但那把刀始终横在明处。大家伙都害怕他杀个回马枪,便也不敢特别过分地对待我和宝珠。”

杜君宁声音闷闷的,像是溺水的人肺上呛了一口,但终于浮上了水面。

“那就好那就好……珠儿呢?”杜婶子爱怜地拢过乔宝珠的肩膀,“珠儿可有什么想吃的?婶子去做。”想起来宝珠一向爱吃老宅的张妈的手艺,又道,“婶子去找张妈学?”

显金终于有勇气将眼神移向宝珠。

胖花花,一直低着头,手里捧着茶,却一口也没有喝。

很沉默。

从未见过的沉默。

显金心里升起无数股酸涩。

这该死的zz。

“宝珠。”显金声音很柔,像在唤一只刚经历雷雨天的小猫,“宝珠……”

宝珠抬起头,眼里充满迷茫与恐惧。

显金险些落下泪来。

她并不是一个容易掉泪的人,前世在病床上,什么苦都吃过,开膛破肚的苦、留置针在皮下灵活转动寻找血管的苦、心率时而升上一百八、时而又掉到六十的苦……

还有其他很多苦,凌晨时入院的隔壁床,刚交换了姓名,中午就死了;

快步下楼梯,眼前一片白光,好像在楼道看到太奶跟她招手;

在手术台上,甲医生说“今天中午,我要吃黄焖鸡”,乙医生说“那我自己去吃海底捞”,留下她一个麻了身体,但没麻意识、饿了快十个小时的病患独自垂泪……

这些苦有心理上的、有生理上的,但总是自己能够掌控的苦。

自己的苦,怎么着也得咬碎牙,混着鸡汤,吞下去。

自己吃过苦,显金便知道,突如其来的苦难像一块巨石,压在身上,喘不过气。在经历了许多的苦后,显金便看不得别人受苦。

特别是如花花一般,自小在云端,连大风都未曾吹过的。

显金别过眼去。

一顿接风饭吃完,杜君宁想带宝珠回家,杜婶子没有迟疑,只问显金,“掌柜的,你说行吗?——我听说乔家老家就在咱们泾县,事闹得这么大,老家没人来找宝珠,说明老家人要么怕惹祸,要么受牵连……家里人多半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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