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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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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茶盏将茶水一饮而尽,将空盏置于桌上。

他道:“这几日我不会过来,有事到殿帅府寻段小宴。”

红曼忙应了。

他起身,正欲离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撩开竹帘,看向窗外的对街。

雨下大了些,门坊前空无一人,只余檐下孤灯摇摇晃晃,映照一地昏黄水色。

裴云暎问:“对面是什么地方?”

红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轻声回道:“是快活楼赌坊。”她见裴云暎望着窗外的神情有异,遂小心询问,“世子是在这里瞧见什么人了吗?”

青年松手,竹帘落下,掩映外头一场风雨。

他笑了笑,不甚在意地开口:“没什么,认错人了。”

赌鬼

快活楼里,总像是装满了世间所有极乐。

牌九、斗鸡、斗蟋蟀、骰子、投壶……但凡市面上有的种儿,快活楼都有了。

来此楼中玩乐的都是些赌鬼,这里并无外头的风雨寒气,只有喝雉呼卢的赌徒在牌桌上,或得意若狂,或神情疲倦。无论是贫穷亦或富贵,出自侯门公府亦或是清贫之家,一旦上了赌桌,恍若褪了人皮的猴子,眼里只有贪婪与癫狂。

角落灯下桌边,正围着一群人,桌上两人对坐,一人是个穿青衣的年轻人,生得瘦弱清秀。在他对面的,则是个穿棕色褂子的男子,似乎赌得正在兴头上,虽面色疲倦,一双眼却熠熠闪着光。

万全心中快活极了。

他前些日子才学会赌钱,方在兴头上,不知哪个碎嘴的告诉了他老子万福。他老子将他好一通打,关在家里消停了几日。这天,在门前偶然听得人闲话,说巷里的赌馆算什么,清河街上的快活楼才是盛京第一赌坊。

说话之人只将那快活楼说的天上有地下无,将万全勾得心痒痒。趁着这几日柯大奶奶生辰要到了,他娘他老子都要在柯府里忙生辰筵的事,万全才得了机会偷跑出来。

他一出来,便直奔快活楼。一进来,果然见这里什么赌种都有。这里人多热闹,不时又有赌坊的伙计端黄酒来送与赌客喝。

酒愈喝便愈是兴起,愈兴起就愈赌愈大。

万全今日手气不错,他到了快活楼后,到现在为止,一把都未曾输过。就他对面这个姓郑的小子,带来的二十两银子,眼看着就都要输光与他了。

那位“郑公子”似乎也觉得自己手气不佳,咬了咬牙,从又掏出几锭银子摆在桌上:“啐,这样赌好没意思,不如来赌点大的!”

万全心中暗笑,这人怕是气昏了头,不过到手的肥羊焉有不宰之理,遂笑道:“赌就赌!”

“那就以一两银子为底,下一局翻番二两银子,再下一局四两银子,再下……”

“好——”“郑公子”一气说完,人群中先哄闹起来。

气氛如潮,万全更没有拒绝的道理。他将袖子往上一挽,仰头喝完伙计送来的热酒,将骰子往桌上一置:“来就来!”

气氛比方才还要热闹,不过万全的好运气似乎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他连输几把,直将方才赢的子儿全输了出去,气得鼻尖冒汗。再看对面郑公子,一扫先前颓然,满是春风得意。

“还赌吗?”郑公子问他,眼中似有讥色。

万全有些踟蹰。

他自己的银子已全部输光,不过……怀中尚有些银票。

柯家的新大奶奶秦氏管家严苛,柯家大爷手头紧,背着秦氏有几处私产,每年还能收不少银子。柯大爷怕夫人发现,前月收了几年的租子,让万福替他收管着,那些银票加起来也有小两千。

今夜来快活楼前,万全听人说,快活楼不似普通赌坊,容不得寒酸人进入,得有千两银子方可入楼。他便撬开箱笼,将这些银子揣在身上,权当充场面,没料到进了此处,并无人查验。

如今,他输得没了筹码,只剩这些银票。

万全有些犹豫,这毕竟不是他的银子,过几日柯大爷是要问他爹拿用的。

对面的郑公子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只将赢了的银子往自己包袱里一倒,“哗啦啦”听得人心烦,郑公子笑道:“万兄还赌不赌了?不赌,小弟要回家睡觉去了——”

他面上的笑容格外刺眼,万全脑子一热,一股酒气直冲前庭,喊道:“来,再来一把!”

楼上,陆瞳站在栏杆前,望着正与银筝对赌的万全,微微笑了笑。

鱼儿上钩了。

柯承兴心腹小厮的这个儿子,性子并不似他爹谨慎,要接近他,比接近万福要简单得多。

她不过让人在万全门前随意说了两句快活楼的消息,万全便迫不及待地趁夜来赌坊一访风采。

银筝幼时沦落欢场,一手骰子早已玩得炉火纯青。要引出万全的赌瘾,实在是轻而易举。

芸娘曾对她笑言:小十七,我告诉你呀,你要是讨厌谁,就给那人下毒,毒得他五脏六腑烂掉,方可解恨。

赌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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