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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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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厉害,但渐渐地变得无法忍受起来,她蜷缩成一团,痛得在地上翻滚,不知自己出了何事?

就在陆瞳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芸娘出现了。

芸娘提着一盏灯笼,从山上下来寻她。

她站在阶上,低头看着阶下痛得狼狈的陆瞳,灯色照亮了芸娘的脸,也照亮了她嘴角的笑。

芸娘的语气比平日里更温和,神情像是从未察觉她逃走的事实。

她笑盈盈问:“小十七,你怎么在这里?”

陆瞳呻吟了一声。

妇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讶然开口:“莫非,你是想逃走吗?”

她那时太疼了,疼得说不出话来,几乎要将唇要咬破。

芸娘的声音不紧不慢传来,像一个摆脱不了的诅咒。

“当年你将自己卖给我,换了你一家四口人命,债务未清,怎么就想走了?”

“你想逃到哪里去?”

正是春日,山上的雪化了,融雪后的泥土比冬日还要更冷,仿佛能渗到人心里。

陆瞳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于是艰难开口:“对不起,芸娘,我、我想家人了。”

芸娘叹息一声。

她说:“当初你我约定时,已经说得很清楚,除非我死,否则你不能下山。”她瞥一眼陆瞳痛苦的神情,唇角一勾,“明白吗?”

倘若之前的陆瞳还不明白,那么在那一刻的她应当已经明白了。

她无法离开落梅峰,芸娘也不会允许她离开。芸娘是天下间最好的医者,也是这世上最高明的毒师,早在陆瞳不知道的时候,芸娘就已对她下了毒,她永远也无法离开落梅峰。

陆瞳的眼泪流了下来。

小女孩向前爬了两步,身畔是因跌倒散落了一地的肉干和干粮,她爬到女子脚下,抓住女子裙角,如初见那般哽咽着恳求。

“芸娘……我错了……我不会再逃了……”

“救救我……”

不能死。

她不能死在这里。

她得活着,只有活着才能见到爹娘兄姊。只有活着,才有机会谋算将来。

山间春雪半化,红梅玉瘦香浓,芸娘的裙角也沾染淡淡梅香,饶有兴致地盯着她许久——如过去无数次那般。

她蹲下身,将雕花灯笼放到一边,掏出绢帕,轻轻替陆瞳拭去额上汗珠,微微地笑了。

“我原谅你,小十七。”

“这次就当给你个教训,日后别再想着逃走。”

她认真地、如一位年长的师父般耐心对她教导。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你,要守信啊。”

……

清月幽幽,窗外冷蕊未开,只有嶙峋梅枝映在纸窗,留下一幅绰约剪影。

满地狼藉里,陆瞳仰躺在地,浑身上下被汗浸得湿透,如多年前在落梅峰一般,无声地诵背。

“宠辱不惊,肝木自宁……动静以敬,心火自定……饮食有节,脾土不泄……调息寡言,肺金自全……怡神寡欲,肾水自足……”

会熬过去的,所有的痛都会熬过去。

这么多年一贯如此,没什么不同。

小院里隐隐传来女子低声的啜泣,那是夏蓉蓉在屋里同香草哭诉。

于是小屋里那一点点微弱的呻吟,也就被掩盖了。

诈尸

晨光熹微。

秋日寒雾正浓。

一夜风过,寒霜催木,黑犬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爪子踩得满地金黄落叶窸窣作响。

明日就是八月十五,内廷物料库送来的月团米酒堆在殿帅府门口的空地上,屋子里,裴云暎回身在椅子上坐下,身侧圆脸圆眼的少年没了往日机灵,垂头丧气地跟在身后。

昨夜军铺兵屋中收到举告,说望春山山脚发现一具陌生男尸,死者看样子像是自己用石头捅破咽喉,失血过多而亡,偏偏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只荷包。

荷包精致,绣着戏水凫鸭栩栩如生,也绣了殿前司禁卫段小宴的名字。

段小宴得知此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匆匆赶去望春山和军巡铺屋的那些人会合。正逢多事之秋,朝中礼部官员勾串考生受贿一案尚未尘埃落定,没人想在这个节点触圣上霉头。

不过虽有疑点,仵作却并未在死者体内查出什么不对。恰好前夜下雨,雨水将周围一切冲刷干净,连半块脚印也不曾留下。

若段小宴真杀了人,那这般处理干净的后续实在正合他意,但对被冤枉的段小宴来说,雨水、自戕,反而给他增了不少欲盖弥彰的可疑。

好在除了一只荷包,暂且也没发现别的证据。毕竟死者刘鲲只是雀儿街一家面馆的普通店主,而段小宴与刘鲲无冤无仇,往日连面都不曾见过,实在没有理由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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