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琴走七弦风响佩(5 / 5)
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月影流霜,悄然蔓过窗沿,恰似泠泠窗花,留下一湾微凉的弧度。
不觉为之侧目,那一盏支离破碎的月光洒落掌心,泛出微微烛泪般的凝红。
子愚似有恍然大悟之意,举首遥望,但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黏稠的玻璃碎珠坠满肩头。
他屡屡意欲将其牢牢攥住,不料那黯然微光竟于指尖悄然淌过,寂寂寒舍,但闻:“‘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他缓缓摊开掌心,只见那微微凝红,有若蜡泪淋落,无声,无息,不觉而呓:“痴儿,可是你么?”
不料,月却不解,转朱阁,那月影自是流亡他处,不得见矣。
正是: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茫茫之际,她的背影,夜半执的扑动着的红灯,渐渐,与那故土氤氲夜色,一同沉了下去。
酌酒,邀月,举杯,一饮,那诗句浊然倾吐而出,歌曰:“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
“师弟倒是好雅兴。”荡然脚步迈入半开的门前,绝类那放浪形骸的祭鼓,无不诉说着变革的粗犷。
煞白落月,飘然不定地勾勒出其左半面轮廓,窒息的毛孔,紧绷的皱纹,英挺的鼻梁,干裂的嘴唇,尖锐的眉宇与苍鹰般的瞳仁,以及,铁一般刺着泠泠寒光的皮肤。
他全身都近为黯夜所蚀,只依稀辨得其穿着轮廓,兜帽,斗篷,长袍,无一不在猎猎风中,作出铿锵声响。
“逝者已矣,还望节哀。”硬冷透过罡风,直贯耳底。
“那倒是颇费师兄挂心了,”他报以略带礼仪的冷笑,话锋一转,“此来到访寒舍,不知师兄意欲何为?”“吾闻四师弟当众题写反诗一事,请问尊弟有何见教?”零落的月光折射过唏嘘的黑夜,露出狰狞泥泞的半张脸。这具假面已然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庞,唯有每一个字,每一个微微扬起的嘴角边的皱纹——泼溅那飒然锋芒。
子愚无言以对,只是默然摇首,同那掠过眼角的月珠一般哑然,他只能做个不自知是傻子的傻子。
“近来山庄内外屡发悬案,或暴毙而亡,或悲喜成疯,或失其踪迹,或同门相煞,人人夜惊惶。身为庄内守御之首,不知大人有何高见?”此刻,子愚冰凉而清晰地发觉,那张居于暗夜的假面之下抽笑着的嘴唇。
“本部机密,便不劳烦烦子固师兄挂心了。”喑哑的月影像是什么卡住咽喉的东西,这令他愈发难以作声了。
“确是如此?种种迹象,皆与三余年前如出一辙,大人可还知否?”言罢,只见来人渐而转身,凄然寂夜,徒留下那傲然背影。
沉闷的轮廓,却如在飓风之中断折了的火柴般,无不诉说着变革的沧然。
良久,他又开口:“为兄与你说了多少次,莫要将良辰荒废于这等歌赋之上,无益。大丈夫不为国效力,反倒吟起风花雪月的无病呻吟来了,为兄都替你感到羞耻。
“倘若兀自眷念昔日生活,又何苦随师尊上这山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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