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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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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个无知无觉、背负上色欲之咒的人,正如你在船上看到的,每一具尸体脸上的表情都是茫然的,直到下了地狱,背负诅咒的人都搞不明白,到底是在哪儿惹上了死神的那把刀。”

安静片刻,雷格巴把目光从舷外深海转回到对面那道身影上。

“这是色欲之咒。”他摸着脖颈间最为油亮的那根枝条,“与其管这种死亡之术叫作色欲之咒,更多巫师喜欢称它为‘树精的诅咒’。”

说着,他开始寻找倾听之人的眼睛,但他没能看到那双眼睛,始终沉默的背影已经来到了船舷边,分不清是在倾听还是出神了。

“听起来有些荒诞,像那种吓唬小孩的故事,对不对?”

“但你应该明白,我说的都是真的。”

抬起手,艾格摸到了冰凉的船舷,上面的湿润已经被海风带走了。听着耳畔的异域腔调,他的思绪却游到了那些真正骗小孩的童话故事。

壁炉火光前,有人道:“儿童需要良好的引导,还需要在深夜有个好梦。”因而所有的道理都是甜美的,死亡和灾祸里没有恐惧,残酷得藏在糖衣之下。故事告诉他们,邪恶的诅咒只降临于该降临的地方,雪山染不上黑色,城堡永不会坍塌,而勇敢纯洁的灵魂能抵御一切东西。

勇敢纯洁的灵魂——勇敢、纯洁……惯用的说辞还有哪些?时间久远,他记不起来了。甲板上,夜里的油灯已逐一亮起,巡逻的船员来来去去,绕着船尾徘徊了一遍又一遍。故事讲得够长了,收回船舷上的手,艾格转身步往舵楼。

雷格巴却没有就此离开,隔着五六步的距离,他用更慢的速度跟在了他的身后。

路过了一根桅杆,路过了一队巡逻水手,距离渐渐拉开,艾格听到背后的脚步也在渐渐远去。

就在那远去的声音快要消失的一刻,雷格巴再度开口了。

“我见过这些年的北海。”他说,突如其来地叙旧。

“没有了领主的庇护,那里是最险恶的混乱之地。一直以来,我寻找着那座岛屿,时不时冒出那样的念头——岛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人呢?北海在被海盗们一块块分食,加兰海姆的贵族属臣纷纷逃离,平民任人宰割,就连你母亲的家族也免不了一场大火——他们的领主呢,军队呢,所有的人呢。”

那问声里不含疑惑,他所做的仅仅只是一句句地陈述。

“那里本该有枪声,有呐喊声,四处流传开来的战争故事——任何覆灭都不该这么无声无息,更何况是那样一个家族……可我自北向南一路找遍,仅存的消息只有一个你,你是唯一一个在海上出现过的加兰海姆。”

空旷甲板上,他视野里唯一的那道背影在继续往前,步履规律且漫不经心的。

“昨天晚上,坐在充满噩梦的舱室里,我想起来,诸多灾祸里,那种隐秘无声的覆灭我曾亲眼见过,仅仅一次。”

巫师说:“在一个被树精诅咒的村庄。”

“那是一个欢声笑语村子。”他将庞大的死亡平平直叙,“诅咒降临后,那里成为了一片空旷无人的香料树林。”

“我也见过得知自己背负上色欲之咒的人。”

依旧是轻描淡写的语气。

“那是一种跗骨顽疾般的东西,当人们背上诅咒,春梦——我更乐意管那叫色欲的噩梦,噩梦与幻境将如影随形,色欲的诅咒追逐着他,那是怎样一种感受?……我不知道,我曾旁观一切,为了抵御色欲,抵御死亡,那个背负诅咒的人做了一件又一件疯狂的事,他阉割了自己,他戳瞎了能看见幻境的眼睛,他杀害了他的妻子,企图让麻木与伤痛抢先占领自己,他快要疯癫,却又不敢完全疯癫,毕竟疯子也会拥有色欲,那是每个血肉之躯都无法躲避的东西。最后的最后,他已经不知自己为何要抵御这个诅咒。”

“他依旧死于追逐而来的色欲,他变成了一棵香料树。闻香而来的商贩将树林采摘、贩卖,换得了一袋袋沉甸甸的钱币。”

“死亡竟也不是终结。”巫师的语气似感叹,“仔细想想……这种诅咒像最完美的瘟疫,不是吗?那是枪炮也无法抵御的无形之物,隐秘无声间,它能覆灭一艘船,一个村子……甚至。”他顿了顿,“一座岛屿。”

像是前面的甲板没有了通行之路,不知不觉间,两人都已停下了脚步,停下了所有动作。

艾格在这阵沉默里回过头,看向巫师。

巫师的眼睛在等着他的视线。

“你好像不怕诅咒……你把你染血的绷带丢给了我,‘你试试’,你对我说。”他转动着手上的枯枝链子,斟酌许久。

“昨天晚上——在想到这一切的时候,我试了试——没有其他意图,仅仅是试了试,我随时可以终止施术。”

艾格的视线落向了那把树精的头发,漠不关心的,一如他把绷带丢向巫师的时候。

“可是没等我终止它,血液消失,大火烧起,一切在开头就已结束……咒术失败了。”

巫师静静望了他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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