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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朝 番外(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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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朝的腿受了伤,颜徵楠便睡到了书房,因怕夜里碰到了她,弄裂了伤口。

于是那一张大床,便成了雪朝一个人的。有时候三少早晨来看她,雪朝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位子,一边小腿被医者换着新的绷带,一边很得意地同他扬下巴,“你这张床,我一个人睡刚刚好,以前连打个滚的地方都没有。”

三少弯了弯嘴角,没有接她的挑衅,打算去问医者伤口愈合的情况。雪朝却非要嘴上得个便宜不可,又很欢快地问他,“你书房睡得舒服不舒服?我觉得这样便很好,以后我腿好了,也便这样吧。”

颜徵楠晓得她是报复他平日里小小的欺负,于是便也很和煦,转头看她,“你说的是,不如我把房子拆了,给你做张更大的床,天天在上面打滚,怎么样?”

雪朝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刚要点点头,颜徵楠轻笑了一声,到了她眼里,仿佛在吐毒信子,“是啊,门口的大黄狗,也这么想。”

颜徵楠一开始在雪朝心中的印象,是个软弱可欺的读书人。可读书人近日越发猖狂了,雪朝很是痛心,把这一切都归结于自己的中文不够好。

睡前的时候,颜徵楠来看她,她还在读一本《齐物论释》。可她基础太弱,平日里又更喜欢看字少的漫画册子,和连环画,颜徵楠看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又把书合上了。

“我觉得我们在家里可以用法语交流,你不是在那里留过学吗?”雪朝似乎终于放弃了,很认真地同他谈判,颜徵楠笑了笑,也很没有风度地直截了当,“不好。”

雪朝几乎想要把书扔在他脸上,“你能不能绅士一点?”

颜徵楠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天气渐渐转凉了,而雪朝的睡相总是很不好,让他有些担心她受凉。

他一面十分体贴,嘴上却很不客气,“不能。”三少抬了头看她,他这样倾着身子帮她盖被,眉眼便离她很近,雪朝能看见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恶劣。

三少很不介意拿整个民族给他垫背,“因为我是中国人,”他刮她的鼻子,在她眯着眼睛想躲的时候,终于笑出来,“现在后悔了?没有嫁给法国人?”

琐碎的快乐总要胜于许多欲望,这是三少很小就明白的道理。人活着有时候很公平,追逐一些东西,天平的另一端便变得很可贵,许多人什么都想要,最后痛苦一生,倒不如提前给自己下个限,什么东西靠努力可以获得,什么东西全靠老天垂帘。

靠老天垂帘的,便不能太贪心,因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拼了命地祈求,也不过自寻烦恼。可是颜徵楠这些日子,也不禁生出了错觉,觉得老天对他不薄,兴许他刚好是幸运的那一个。

他心里明白这是种贪念,贪念只要一起,人便很容易堕进去。这个宅子里,父亲是道家,大太太又很喜欢拿佛经惩戒人,比起那位打小高傲自负的大哥,和糊里糊涂的四弟,颜徵楠更明白,凡事要有尺度。

可他有时候忘了自己也是血肉之躯。

秋季慢慢得要来了,深夜有雨声重重落在玻璃窗户上,颜徵楠的睡眠从来都很浅,他被雨声吵醒了,躺在那里,思索了一会,终于决定去看看那位睡觉不老实的大小姐。

卧室的门是虚掩的,三少探进去,便能听见她平缓的呼吸声,让他不自觉已弯起了嘴角。颜徵楠开了最小的地灯,免得吵醒她。

地灯的开关在床头,他回了身子,要去看雪朝,却再也移不开眼。

他们俩能相安无事地同床一个多月,除了颜徵楠不愿强求她,还因雪朝不管再炎热的天气,都会长袖长裤的睡衣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男子强迫女子的时候,总要忽略这些拒绝的信息,把一切归于欲应还拒,可颜徵楠没有这么下作。

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人会察觉,会问,可以,或者不可以。

可是今晚不同。

许是因为她一个人睡,小腿又受了伤,她穿的便是件丝质的睡裙。颜徵楠睡前看她时,她被子裹得很好,所以他没有留意到,可这会她整个人,恨不得把被子踢到床下面去,平日里裹得严实的地方,皆落入三少的眼底。

她原本睡觉便喜欢蜷着,如此雪白修长的腿便全部裸露出来,衬着一双莹白可爱的脚。她在南亚生活这么久,竟然也没有晒得很黑,大抵是因为祖上有欧洲的一点混血。

颜徵楠几乎无法克制地将目光投到她睡裙裙摆下的一小片阴影里,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几乎可以确定,他能听见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像他十几岁时第一次察觉自己的欲望一般,甚至比那时候还要焦灼一些。

他想移开自己的目光,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雪朝睡前的消炎药里含了一点安眠的成分,加上房间里有丫鬟贴心地生了一只小小的暖炉,她照旧睡的很沉,甚至过于安详了,小孩子一般地,吮着自己的拇指。

三少想了想,他自己都很诧异自己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伸手帮她把手指拿出来。意外地,颜徵楠的食指探了一点到她的唇里,湿润和温暖,很容易让他产生某种不好的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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