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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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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船头的脚步声,林缚心想郑十是知难而退了,过了片刻又听见苏湄在外面开口问赵能:“赵能兄弟,林公子身体恢复如何,要不要再请郎中抓两帖药?”

听着这声音,林缚眼前浮现一张容颜清丽、风情迷人的面容来——苏湄十四岁在江宁笈子巷开馆献艺就有清艳之名,艳名远播的她此时还不满十九岁——心想:要是在后世,她这样年纪的少女还是不识世事人情、享受家人与男朋友宠爱的娇娇女,此时的苏湄却辛苦的周旋于权贵之间,勉强保持出淤泥而不染。

此时不染,不等于永远不染,这跟群狼眼睛都盯着一块肥肉、这块肥肉能暂时安全的道理一样,难道这块肥肉还真的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不成?

林缚头脑冷静的考虑着苏湄的事情,越发的肯定自己只是保留了身体的记忆,对苏湄再没有那种烧昏头似的迷恋。心想之前的他还真是烧昏了头的不知好歹,即使乡试考中举人,在林家的处境会有些好转,也只是林家庶支子弟的身份,就算能当官,也只是地方上末等的小吏。建邺城里对苏湄倾心、觊觎的达官贵人、文人墨客不晓得有多少,此次邀苏湄到维扬来的杜荣在这些人里都不能算个大角色,他林缚又有什么资格搏得艳名满江淮的苏湄的欢心?再说,苏湄对此次乡试高中第一名的解元陈明辙青睐有加,只怕私下里已有定情,完全没有半点心思放在他林缚的身上。

也许对苏湄来说,等陈明辙来年去燕京会试高中仍念着她的情义娶她做小妾给世间添一段士子佳人的传奇就已经是她最好的命运了。

林缚既然对苏湄没有了迷恋,自然就能想明白他不应该跟这样的女子有瓜葛。不管自己是林缚还是谭纵,都算是重新活了一回,可不能白白糟蹋了这个机会,林缚打定主意明日就离开白沙县,要好好规划一下今后的人生。

虽然保留着身体的记忆,但是这个世界让林缚仍然有着一种隔了层纱的疏离感跟陌生感。就算是陌生的世界,也要好好的挣扎一番,既不能像林缚那么懦弱而浑湂的活着,也不能像谭纵挣扎在底层被鱼肉而没有反抗之力。

寄客不知人已非

“林缚少爷,”青衣小厮推门进了舱室,他手里端着一碗药汤,“你该喝药了,船家一会儿就熬好粥,苏姑娘也让人送了半只乌骨鸡过来说是给你滋补身子,我让船家放粥里一起熬了,等吃过粥你就好好的休息,不再干坐着一熬就是整夜了;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你再瘦脱了形回去,七夫人肯定要怨我照顾不周……”

船舱里窗户紧闭,顿时给浓郁的药味充满。

听着随从赵能一声呼,林缚打了激灵,心里想道:是啊,不要再想自己是林缚还是谭纵的问题了,即使有再大的不情愿,自己在这个世界只能以林缚的身份活着。他下意识的将药碗接过来,一气的喝进肚子里,又喝了一口茶将嘴里的苦味漱去,这才看了赵能一眼,说道:“我知道了……”

外面暮色渐浓,船舱里又门户紧闭,光线很暗,赵能拿出烛台嘴里低声咕哝着点了火才离开。

邻船又传来一阵袅袅不绝的琴声,距今晚开舫献艺还有些时间,苏湄已经在画舫里开始调琴了。

林缚也无暇去听,船舱里挂着一柄剑,平时只作装饰用,他取下来按了剑鞘口上的卡子,剑“镫”的一声弹出来,映着摇曳烛火,细细看去,剑只是普通,刃口谈不上锋利,也没有放血的剑槽。

林缚持剑做了几个劈砍刺击动作,他从来没有用过剑,也用不惯,真要用武力杀人,感觉还不如二三十公分长的剔骨刀趁手。他这几天有偷看傅青河教他的两个徒弟在画舫的船尾练武。傅青河是江宁有名的武师,看他的架式也知道这个世界并没有所谓千人敌的传奇武艺,格斗搏击的架式与他记忆中的后世相仿,实际上还不及后世的简洁实用,林缚判断要是自己体力能跟上的话,就算现在正面对抗傅青河的那两个徒弟也没有什么问题。

林缚用不惯剑,不过感觉到两臂还有些力气,体力还算不错,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无用书生。

他虽说是江东郡东阳府大族林家的子弟,却只是普通的旁支子弟,父母也早亡。林缚过世的母亲曾是林家家主林庭训七姨太太顾盈袖母亲的伺候丫环,也是顾盈袖的奶娘。在顾盈袖嫁给林庭训当七姨太太之后,林缚因这层关系能受到本家的照顾,虽说不需要再像以往那么辛苦,还是需要干力气活维持生计——也是他考中秀才之后,才有资格从家族里领取少量的月银专心读书;随行的仆从赵能还是他赴建邺赶考之时七姨太太顾盈袖支使过来照顾他的。

林缚想到七夫人顾盈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顾盈袖只比他大七岁,可以说他跟顾盈袖都是他娘亲一手带大的,要不是顾盈袖家道中落给当时已经年愈五旬的林庭训纳为小妾,林缚只怕此时还会唤她盈袖姐姐。林缚第一次春梦就是顾盈袖入梦,这也让生性懦弱又重视或者说畏惧礼法的林缚以后极怕与顾盈袖见面。另一方面,顾盈袖在嫁给林庭训之前性子柔弱温顺,嫁给林庭训为妾之后,性子却变得极为坚强,甚至超越妻妾的本分强势插手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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