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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节(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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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高先生过来,是正式请托大人照拂邵武残军,使他们能有好出路……”耿泉山手撑着桌案,头埋下来给林缚行礼。

“不敢当……”林缚说道,心里却堵着什么似的,耿泉山也清楚的认识到朝中派系错综复杂、层层制肘之下李卓很难在五年时间里完成平虏大业,他心间有了为朝廷、为督帅知遇之恩牺牲的觉悟,但不愿意让四百多邵武军兄弟也随他葬身塞外苦寒之地。

“你有没有读过督帅所献之平虏策,有何良言相谏?”高宗庭问道,“这才是我与泉山过来的主要目的……”

林缚本没有资格看到李卓直接给崇观皇帝上书的奏表,不过汤浩信在津海,他要看到李卓平虏策的抄件就很容易。他点点头,蹙眉想了片刻,说道:“怎么说呢?拿燕西三十六夷之事打比方——陈塘驿惨败以来,东虏兵锋直指燕西,燕西三十六夷即使没有立时投靠东虏,但与东虏暗通款曲是必然之事。督帅提出‘互市粮秣以示笼络而分化之’之策,实乃持稳无奈之策,换作我来,也没有其他良策。但是,此策能成,自然是皆大欢喜;此策若不能成,督帅怕是逃不脱卖粮资敌的罪名?”

“用策成与不成,哪有定数?若无十足的把握,难道就不能去争取?就算争取不成,总不至于给栽赃一个售粮资敌的罪名吧!”高宗庭不以为意的笑道。

“刀笔吏哪里会管其中曲直……党争之恶,高先生不会没有领教,他们咬死一点,你一百张口都莫到想辩清。”林缚说道。

“你是担心朝中有人制肘督帅?”高宗庭想起朝中党争与人心的险恶,背脊也起了寒气,随即又摇头说道,“督帅献平虏策,请出督蓟镇称五年必平虏,除了堵住朝中大臣之口外,便是想要获得圣上的全力支持。不管朝中大臣如何议论纷纷,今上还是想有作为、想收复祖宗故土的明主。只要能给督帅争取两到三年的时间,恢复陈塘驿惨败前的旧观并非难事,届时想来圣上与朝中大臣也不会再苛求五年之约了……”

皇帝要能够靠得住,老母猪都会爬树了。

林缚没有将他的这种心思说出来,无论是李卓,还是高宗庭,他们从根本理念上还是忠于君王社稷的,他们虽然比普通的官员将领要务实得多,但是他们仍然将满腔热血寄托在“当今的圣上是个暂时给奸佞蒙蔽了的明主”这种最不切实际的可能性或者说是奢望身上。

林缚没有晋见崇观皇帝的机会,但是从他诸多政事决断的表现上来看,可不觉得他会是个有中治气度的明主。

林缚不由得想起虏王叶济尔汗来。他没有直接跟叶济尔汗打过交道,但是那赫雄祁数次惨败在江东左军的手里,虏王叶济尔汗率部回撤时还是让那赫雄祁负责殿后——林缚即使对虏王叶济尔残害中原百姓恨之入骨,也不得不承认他有着一代雄主的气度。

李卓要面对的敌人若是别人,林缚还会认为平虏策有三四成的把握,但是李卓面对的是虏王叶济尔汗,怕是就剩下一二成的把握了。

林缚不认为李卓能比叶济尔更出色,李卓有他的局限性,更何况站在李卓身后的可不都是坚定不移的后盾。

不管怎么说,社稷垂亡,李卓不顾身败名裂之危,毅然奏请北上领军抗虏,远非庙堂蛇鼠之辈能及。

李卓所呈献的平虏策用险、用奇的地方较多,但是让林缚细想来,大越朝糜烂到这种地步,他也想不到有什么别的稳妥良策在短时间里有荡平东虏的可能,而当今朝廷党争恶劣,朝令夕改,也无法想象能制定出一个长期执行的限制东虏的政策来。

“蓟北军就在北岸驻营,高先生、耿校尉,随我乘船看一看其军容吧……”林缚说道。

“唉,”高宗庭轻叹道,“蓟北军将在营中公然狎妓之事,我略有耳闻;此外,蓟北军此战能获枭首千颗的战力,怕是江东左军售给他们的吧?”

与高宗庭这样务实而聪明的人,林缚没有必要打什么马虎眼,坦然的点点头,说道:“郝宗成要买生蛮头颅充军功,我要维持江东左军的开支,哪里能不动心?怕是让蓟北军恃功骄纵,更难给督帅驯服啊!”他让护卫在海塘外准备好海船,载他与高宗庭等人到北面观望蓟北镇的军营。

江东左营的驻营在河汊子口南岸,蓟北军的驻营在河汊子口北岸,暂时由监军使郝宗成统辖,两者相距有五六里远。

海上生明月,船行碧波之上,远远的看去,蓟北军的军营远没有江东左军的森严气度,船靠过去,驻营扎寨没有什么法度,借着月光、营火微光,能看见军营间士卒趁夜走窜甚便,竟然还隐隐传来笙箫鼓乐、歌女唱吟之声,高宗庭恨恨的捏拳击打着船舷护墙板。虽说之前听过种种边军劣迹,但是亲眼看到这就是他们将统领来抵抗东虏的蓟北精锐,如何叫他心情能平静下来?

林缚微微一叹,便是没有其他制肘,将总兵力达六万的蓟北军整顿好军容、军纪,怕是就要用掉李卓一两年的时间,不知道朝中或者说崇观皇帝有没有这个耐心。

林缚留高宗庭、耿泉山在津海军营住了两天,主要是讨论平虏之事,最后送高宗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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