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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6)(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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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来几声叫嚷,和她听过的留下买路财之类的霸道宣言差不离,没什么创意。从声势判断,对方人数不多,智商也不大高,属于很难让人产生恐惧的水平。

同车四人的平静让苍梧感到困惑。

你们好像不怎么担心?

许垂露:那可不,除我之外,就外面那些小鱼小虾,他们随便一人就能只手摁死。

然而这种平静显然不符合人设,许垂露解释道:没事的,家丁侍卫能解决,这一路我们也遭到不少贼匪觊觎,差不离也习惯了。

哦。

大户人家的自信。

诸位莫慌,我去看看。水涟得萧放刀目光示意,下车查看形势。

山道不算狭窄,但以这马车的体量也只能通行一辆,几个高壮的山匪横刀立马地一堵,确实也够劫道了。

水涟单身相赴,像是落入狼群的一只白兔。

他从袖中取出横雨镖局的信物,握在掌中高高举起,和气道:我们西去省亲,想借道而行,俞镖头说江湖一家,当以和为贵,小弟初来乍到,不晓得规矩,望众位好汉莫要同我们计较,可否罢刀让路,行个方便?

那领头人朝同伴摆手,一跃下马,他摘下黑笠,露出一张成熟英挺的面容。

两人目光交汇,诡异地寂静了片刻,最后是对方先开口:是你?

水涟未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故人,而他不想也不能和劫匪扯上什么关系,他只能维持方才温和的笑容,再次向对方架手一揖。

面前男子皱起眉头,神色复杂。

既然这家是你新主,我就不为难了。他目光沉静,你走之后,弟兄们的日子不大好过。我不要别的,你把饮河剑还给我,从前恩怨,一笔勾销。

水涟笑意淡去,后退半步。

这柄佩剑他用了许久,轻便趁手,但还没有到不可舍弃的地步,要给对方本是无妨,可如今剑身里藏着无阙的秘密,他无权单独处置它。

他摇了摇头:这剑能值多少银两?我直接给你金银便是。

领头人闭眼叹了一声,道:若我偏只要它呢?

我不想与你动手。

但我想。

雁翎刀倏然出鞘。

刀锋映出青穹碧色。

无心之合

向他举刀的男子名为周渠, 是倚魁山一带的山匪,水涟年少时曾遭此人劫掠,那时他伶仃流落, 衣食无着,若财物再失,恐怕难有活路。他看对方为人刚直, 便咬牙与其打了一场, 落败后甘愿投诚, 入了山寨。

彼时他的武功远不及周渠,人也干瘦, 没什么力气, 但性情坚果,又擅察言观色, 跟在周渠身边学了不少东西。可他知道自己不会当一辈子山匪, 权宜之计终究不能长久。有一次,他们一起劫了纪家的草包少爷, 他身上现银不多,却背着一柄好剑,这少爷是个绣花枕头,但不是不识货的蠢物, 自己最喜欢的宝剑被夺, 即便无力反抗,也心中愤恨,在被打晕之前挑了个最瘦弱的扑上去咬了一口, 水涟大臂险些被他撕下一块肉,一时动了杀心,是周渠拦下了他。

那剑正是饮河剑, 可惜周渠练的是刀法,寨中其他人也使不动这柔韧似白练的软剑,饮河剑最终被收放入库,留待以后卖个高价。

没过几天,饮河剑失窃,水涟失踪。

发生何事再明显不过,寨里弟兄都要他追杀叛徒,夺回饮河,但周渠信他不会做出这种事,压着众人怒意沉默几日,错过了追讨良机。

水涟后来听说了这些事,毕竟他知道自己不该逃得这么轻松,至少也要提心吊胆一阵,而周渠之举无疑是一种放纵。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被周渠劫了一次,他就要劫回去,被纪家少爷咬了一口,他就要留下对方一点东西。当然,这并非最紧要的缘故。

重要的是,他看上了饮河剑,他也早晚要离开倚魁山。

可他明白此事有违道义,辜负当家信任,做了不告而别的叛徒。

这正是他不愿让萧放刀知道这段往事的原因。

他很清楚她厌恶什么。

对周渠的刀势,他没有拔剑相抗,只往旁侧轻巧一跃,堪堪避过。

这令周渠目露不满,他刀法近年亦有进益,而水涟竟无一点忌惮和好胜之心,他的少年锐气去何处了?

我不会留情的。

雁翎腰刀刀身纤长,水涟若不运内力,徒手应对,必落下风,周渠一招一式皆冲着他腰间饮河剑而去,是要迫他拔剑。

刀锋险些划断宫绦,水涟头皮一紧,只得举剑格挡未出鞘的剑。

他当然不能用饮河剑与其对招,否则和湛显出痕迹,这一路伪装便功亏一篑。

周渠刀刀紧逼,水涟的心思全然不在对战上,他只想尽快解决这麻烦,免萧放刀起疑。对现在的他而言,输比赢更难,可他若赢了,周渠不肯善罢甘休怎么办?要与他再来一场或者提起旧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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