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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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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拉老爷的面前,皮埃拉老爷抬起右臂,细长的皮条有如一条毒蛇,在空中发出嘶嘶的刺耳声,死命地抽打在那可怜虫的肩上

卡齐莫多如猛然惊醒,身子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下,这才逐渐明白过来了他痛得直往绑索里缩,由于吃惊和苦痛的缘故,脸上肌肉一阵猛烈抽搐,脸孔都变了形但是他没有呻吟一声,只是将头往后一仰,向左一转,再向左一闪,摇来晃去,恰似一头公牛被牛虻叮着肋部,痛得摇头摆尾

紧跟着是第二鞭,第三鞭,一鞭接一鞭,连连不断轮盘不停旋转,皮鞭雨点般不断落下,卡齐莫多顿时鲜血直冒,驼子黝黑的肩背上淌出一道道血丝,然而细长的皮条在空中挥动时,血滴四溅,飞溅到人群之中

卡齐莫多又恢复了原本冷漠的神态,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他先是不露声色,在外表上也一八儿看不出什么动静,暗地里却竭力要挣断身上的镣铐只看他那只独眼发亮,肌肉紧绷,四肢蜷缩,皮带和链条拉得紧紧的这种挣扎奇妙,有力,然而却又无望然而司法衙门那些陈旧的镣铐倒是坚固得很,只是轧轧响了一下,也仅此而已卡齐莫多精疲力竭,一头又栽倒了脸上的表情顿时由惊愕变成了苦楚和沮丧他闭起了那只独眼,脑袋一下子垂到胸前,仿佛断了气似的

随后,他不再动弹了不管他身上血流不止也罢,鞭挞一鞭狠过一鞭也罢,愈来愈兴奋沉醉在行刑淫威中的刽子手火冒三丈也罢,比魔爪更要锐利发出嘶鸣声更尖厉的可怕皮鞭呼啸不已也罢,没什么能让他再稍稍动一下

行刑刚开始,小堡一个穿黑衣骑黑马的执达吏就守候在梯子旁边他这时伸出手上的乌木棒,指了指沙漏刽子手这才停手,转盘也才停住卡齐莫多慢慢地再张开眼睛

鞭笞算是打完了法定刽子手的两个隶役过来替犯人擦洗肩背上的血迹,给他涂上一种立即可以愈合各种伤口的什么油膏,并且往他背上扔了一块状如祭披的黄披布与此同时,皮埃拉托特吕挥动着他那被鲜血浸湿并染红的皮鞭,血便一滴滴落在地面石板上

对于卡齐莫多,事情并没了结,还得在台上示众一个钟头,这是弗洛里昂巴伯迪安老爷极其明智地在罗贝尔德埃斯杜特维尔大人所作的判决之外附加的他记得让德居梅纳说过聋即荒谬,这一做法真使得这包含生理学和心理学的古老戏言大放光彩

于是又把沙漏翻转过来,将捆绑着的驼子留在刑台上,好把惩罚贯彻到底

民众,特别在中世纪,他们在社会上就像孩子在家庭里一样只要他们依然停留在原始的愚昧状态,停留在精神上和智力上未成熟的状态,那就完全可以用形容稚童的话来形容他们:这个年龄不具同情心

从我们前面叙述中已经可以看出,卡齐莫多是到处招人怨惹人恨的,怨恨的理由不止一个,倒也不假群众之中几乎各有各的有理由,或者自认为有理由可以抱怨圣母院这个驼背大坏蛋起初看见他出现在耻辱柱台上,大家欢天喜地,一片欢腾,之后看见他受到酷刑和受刑后惨不忍睹的境况,大家非但不可怜他,反更增添几分乐趣,怨恨更加刻毒了

按那班戴方形帽的法官们至今仍沿用的行话来说,公诉一结束,就轮到成千上万种私人的伸冤报仇了在这儿也像在司法大厅里一样,妇女闹得特别凶,她们个个对卡齐莫多都怀着某种怨恨,有的恨他狡诈,有的恨他丑恶,而后一种女人最狠,真恨得咬牙切齿

呸!反基督的丑陋东西!一个嚷道

骑帚把的魔鬼!另一个喊道

多好看的鬼脸!第三个说今天如果是昨天的话,凭这张鬼脸,就能当上狂人教皇啦!

好呀!一个老太婆接着说道那是耻辱柱上的鬼脸,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在绞刑架上做鬼脸呀?

你这个该死的敲钟人,什么时候才会在九泉之下顶着你那大钟呢?

敲三更钟的可正是这个魔鬼呀!

呸!聋子!驼背!独眼!丑八怪!

这副丑相可以让孕妇吓得流产,任何为人堕胎的医生和药剂师都得甘拜下风!

说到这儿,磨坊的约翰和罗班普斯潘这两个学子扯着嗓门,大声地唱起古老民歌的迭句来:一根绞绳吊死绞刑的罪人!一捆柴火烧死极丑的家伙!

其他各式各样的咒骂,顿时如倾盆大雨;诅咒声,笑声,嘘声,连成一片;这里那里,到处都是石块在纷飞

卡齐莫多虽耳聋,却看得一清二楚,公众流露在脸上的怒气,其强烈的程度一点儿也不亚于言词况且,砸过来的石头,也比哄笑声听得清楚

起先他忍住了然而,原先咬紧牙关硬顶住刽子手皮鞭的那种忍耐力,这时却在这些虫豸一齐叮螫下,却渐渐减弱,再顶不住了阿斯图里亚的公牛,几乎对斗牛士的进攻无动于衷,但被狗叫和投枪给激怒了

他先是用威吓的目光缓慢地傲视人群,但由于被捆绑得死死的,他的目光并不足以驱赶开那群叮着他伤口的苍蝇于是不顾绳捆索绑,猛力挣扎,狂怒挣动,震得那陈旧的轮盘在木轴上轧轧直响对于这些,嘲笑辱骂声越来越凶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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