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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私 第33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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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躁地抖去伞上的水珠,门口没有纪晨风的踪影,正要掏手机给他打电话,面前的玻璃门就推开了。纪晨风手里提着超市的购物袋,大步从里头走了出来。

“抱歉,还要让你冒雨来接我。”

蹭去额角滑落的雨水,因为寒冷,我没控制住,小小地打了个哆嗦。

纪晨风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等走到我跟前,已经形成了深深的褶皱。

“衣服都湿了……”他喃喃着,将自己的围巾脱了下来,没得商量地缠到了我的脖子上。

围巾带着他的体温,瞬间叫快要冻僵的躯体暖和了起来。给了围巾不算完,他随后放下购物袋,又利落地脱了自己的大衣,作势要为我披上。

“你干什么?”我连忙制止他。

他里头就穿了件半高领的黑色毛衣,将外套和围巾都给我,就靠那件透风的毛衣,撑不撑伞意义都不大了,这跟直接走在风雨里有什么区别?

戏都演到这份儿上了,不差最后两百米。

“把衣服穿好。”

“可是你看起来很冷……”他抓着自己的大衣,有些迟疑。

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我说:“有这个就够了。”

纪晨风还有些犹豫:“那我们换一下外套吧?”

我直接把口袋里的折叠伞丢给他,自己率先走进了雨里。

“桑念!”

他在后头叫我,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短暂停下脚步。

“我的你穿不上。”说罢趁他连伞都没撑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出“体贴”的回馈,是一场漫长的感冒。

哪怕回房间就洗了热水澡,完了全身裹好棉被,饭都是纪晨风端到床边喂我吃的,第二天还是感冒了。

嗓子哑了,鼻子也塞住了,头还隐隐作痛,很不舒服。所幸没有发烧。直到一个礼拜后,这场感冒才彻底痊愈。

一切皆由锁门而起,不想再给自己找事情,那之后便任由纪晨风每天用自己的方式叫我起床,再没阻止过他。

阴雨连绵的周日,是纪晨风休息的日子,也是我去墓园祭拜桑夫人的日子。

早上八点,许汐载着莫妮卡来酒店接我。一上车,莫妮卡从前座回过头,探究地打量我,盯得我怪不自在。

“看什么?”

她与许汐一样,穿着一身肃穆的黑,怀里捧着一束娇艳的鲜花,闻言笑了笑,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不然好端端的公寓不住,为什么跑来住酒店?怕我们撞破你好事啊?”

女人真可怕,差不多完全猜中了。

“因为有人总是不请自来,硬要拖着我晒太阳,我只好到酒店躲清静,避免她的骚扰。”我将黑锅扣在了许汐头上。

“我那是为你好,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许汐奋勇甩锅。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搞这套‘为你好’理论了?”我凉凉笑道。

“从你变成个伤透小姨心的混蛋开始。”

“丽莎,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莫妮卡掺和进来,用满是做作的语调道,“你的心只能为我而伤。”

许汐沉默片刻,道:“……你跟谁学得这么油腔滑调?”

“油吗?我还以为很动听。”

“下次不许说了……”

“你好冷酷哦!”

这一打岔,我住酒店的事就这么含糊了过去,一路上无论是莫妮卡还是许汐都没再提起。

我们到墓地时,桑正白也已经到了。墓碑前放着许婉怡生前最爱吃的水果蛋糕,两边点着香烛,还放着一束鲜红的玫瑰。每年忌日,这些东西都由桑正白亲自准备,从不假他人。

许汐和许婉怡十分相似,圆眼睛鹅蛋脸,笑起来明艳动人,眉眼间一股英气,自信到整个人都闪闪发光。

可能是怕睹物思人,无论是桑家还是许家,有关许婉怡的照片还有她生前用过的东西都被束之高阁。唯一留下她痕迹的,便是桑正白现在住着的小别墅,几十年来完好留存着她当初亲自设计的模样。这也是哪怕桑正白再有钱,都没有更换过住房的原因。

天上阴沉沉的,天气又冷又湿,似乎随时都会落下一场雨来。

莫妮卡将怀里的花束递给许汐,由她摆到墓碑前。许汐接过了,将花束挨在玫瑰花旁,随后抽了三支香点燃,朝墓碑拜了三拜。

“姐姐,我们来看你了。”

墓园仿佛有着一股特殊的魔力,能带走人所有快乐的情绪,让每个人都变成消沉的木偶——每年用同样的表情,做着同样的事。

小时候我特别讨厌桑夫人的忌日。一到这一天,大家都会变得愁眉苦脸,而我的存在也会显得尤为尴尬。

桑夫人的忌日,她生命的最后一天,却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我可怜的儿啊,我的乖囡啊……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是每年许老太太对着墓碑哭泣时,会说,又不完全说完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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