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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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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枳站起身,把还剩下半壶绿蚁的酒壶放在凳子上,转身后说道:“谢过陈大人此番言语。”

有些话,蜻蜓点水溅起的涟漪,便可遍观沧海全貌。

陈望这些话看似是说徐北枳一人,实则是在透露京城或者说整个中原大势。

接下来北凉如何取舍,前提就建立在这些说清楚了离阳朝廷心中底线的话语之上。

陈望没有起身相送,也没有望向徐北枳的背影,说了句题外话,“帮我捎句话给北凉王,当年他不该冷眼旁观的。”

徐北枳停下脚步,“当时若是拂水房为那名女子出手,今天陈大人就没机会坐在这里了。也许陈大人并不知情,离阳赵勾盯着那名女子已经整整十二年了,甚至极有可能那几名幽州权贵子弟,也是被赵勾暗中怂恿蛊惑,一旦拂水房贸然插手,陈大人的身份必然随之泄露。北凉的苦衷……”

说到这里后,徐北枳没有继续说话,再说就是多余了。

陈望站起身,站在窗口,默不作声。

等到徐北枳离去多时,陈望始终凝视远方。

看这家乡一眼两眼三眼,百眼千眼万眼。

都已看不见她了。

看不见她在自己读书时,抬头之时她在看自己。

读书人皆是负心人,最负痴心人。

他泪眼朦胧,嘴唇微动。

我陈望只愿当年不曾高榜提名,只愿当年黯然还乡。

……

如意驿馆外的街角有一口水井,井台上架着巨大的轱辘,需要两个青壮汉子才能转动起来一桶水。

那名担任陈望马夫的年轻宦官,在独自走出驿馆后,看到这口中原不常见的水井后,就没有挪步,很是好奇地盯着大轱辘,好像这样粗陋不堪的土气物件,比起太安城皇宫内的巍峨大殿、花团锦簇的御花园、比离阳年龄更大的参天大树,还要吸引人。

不久以后,一名腰间悬刀的年轻人来到井边。

两人在半丈之内。

来者命悬一线。

哪怕他是徐凤年。

有人与国同龄

年轻宦官依旧目不转睛盯着那架水井轱辘,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停在街道尽头处的一架马车走下一名棉衣老人,遥遥望来,然后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当视线昏聩的年迈老人能够依稀认清年轻宦官的容颜后,竟是飞奔起来,年近古稀的老人显然并不经常奔跑,加上身子骨也衰老不堪,临近这口水井处时,狠狠摔了个狗吃屎,溅起一阵尘土,眉发皆雪白如霜的老人没有起身,匍匐在地,抬头确认年轻宦官的身份后,顿时老泪纵横,使劲磕头起来,哽咽抽泣着重复“阿爹”。而那名年轻宦官仅是低头瞥了眼老狗一般的可怜老人,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回忆老人到底是谁,记起之后,眉头缓缓舒展,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在他皱眉之后,舒展眉头之前。

站在井口旁随意而立的年轻宦官,带给站在极远处的糜奉节樊小柴两人,一股心魄不由自主颤抖起来的无形威压,两人脸色苍白,支撑得很是辛苦。随着貌不惊人的年轻宦官眉头舒展后,两人又恰似如沐春风,好似双肩瞬间卸下千斤重担。一直以来都将年轻宦官视为普通宫中高手的两位拂水房宗师,直到这一刻才窥破天机,那位为太安城陈少保充当马夫的年轻宦官,绝对是当世武道超一流人物,甚至极有可能跻身陆地神仙之列,否则绝对不至于如此返璞归真,肉身与天地浑然如意。

跪在地上的老者身份可非同寻常,正是早年那位押送高树露前往广陵道对付曹长卿的京城大太监,赵思苦,东越遗民,曾是赵长陵安插在离阳的棋子,原本至关重要的暗棋变作无人问津的弃子后,赵思苦就一心在太安城皇宫二十四司里攀爬,以一生无错为赵室青睐,先后执掌过印绶监和尚宝监,与当今司礼监掌印宋堂禄的师父,更是至交好友,宋堂禄成为天下首宦后,对师父也不念旧情,唯独对赵思苦执晚辈礼。赵思苦掌管印绶监长达八年之久,数十年当差做事从无出现过半点纰漏,故而深得赵室三代皇帝信赖,否则离阳也不会让他全权接管拥有天人体魄却被“封山”四百年的高树露,江湖四百年以来的武夫境界划分,尤其是一品四境,都出自高树露的手笔。

这次负责送旨入凉的掌印太监刘公公,如果是在宫中遇上辈分极高的赵思苦,那也需要主动退避至墙根束手而立。但是这一刻,赵思苦竟然跪在地上,给一个看上去年龄给他当孙子的年轻宦官拼命磕头,口口声声喊着“阿爹”二字。宦官在断去子孙根入宫以后,第一件事往往就是认一位前辈做养父或者师父,尊敬远胜亲父,这位最终成为赵貂寺的大太监也不例外,只不过赵思苦这辈子认了两位师父,第二位在御马监当差,位置不高,是京城皇宫里的一张熟脸孔,死在了永徽祥符之间,由于有赵思苦这么个大出息的徒弟,可谓哀荣至极,但是赵思苦的第一位师父,则就早已被人遗忘了,而赵思苦本人也绝不向任何人提及一字。

这次徐凤年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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