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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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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库里漆黑朦胧,付汀梨在门口僵站了一会,犹豫着,还是踏了进去。

这已经是这个巨大租用车库里的344号,可里面的光景足够大,装载着空荡荡的阴冷和几辆零星停在拐角处的跑车。

被付汀梨黯淡的手机灯光照耀着,都是沉甸甸的黑色,似是被遗弃在这里的孤独星弋椛子。

理所当然的,孔黎鸢此时此刻不在这里。要是在这里才有鬼了。

付汀梨在黑暗中站了一会。

轻笑了一声,呼出一口白气。便将一直揣在兜里的门禁卡拿出来,想要搁置在某辆稍微看起来有使用痕迹的车窗上。

只要将门禁卡留在这里,孔黎鸢自然会知道,她没有要要挟她的意思。

门禁卡将她刚刚仓促收在兜里的项链带出来,匆促地垂在她冻得发僵的手指上,发出很细微的、划开空气的声音。

动作顿了顿。

刚想把门禁卡放在车窗上,巨大空荡的车库内就出现了发动机的声音。

然后是往她身上吹的暖风,像一张细密暖融的网,将她冰冷僵硬的身体笼在其中。

徐缓而平静的车声从身后传来,黄白色车灯似是一张大网铺过来。

付汀梨回头,目光却迟缓了一秒,头顶暖风扑簌簌地吹到她脸上,将她身体里弥漫的冷空气吹出来。

她禁不住咳嗽出声。

车灯发着光晕,充盈着视野,有些模糊。她抬起手挡眼,去看那辆径直朝她开过来的车,却又看不清。

直到那辆车停在她面前,空气里“嗒”的一声,车灯熄灭,暖风摇动她刚刚被外面雨丝濡湿的发。

有些长有些乱的发丝飘着,描摹出车里那双几乎快要被她刻在骨子里的眼。

加州三个夏夜里的最后一个,她呲牙咧嘴地从病床上睁眼醒来。

也是这样一双漂亮得惊心动魄的眼,在她费力抬起的手指描绘下,在女人垂落在她脸侧的柔顺长发下,从模糊恍惚逐渐变得清晰。

然后再次在她无法支撑的体力下变得模糊,好像还伴随着一句细微的叹息。

现在又以这种方式出现。

孔黎鸢终于打开车门,在恍惚视野里寂静地望向她,黑色风衣和长发被风吹得扬起。

付汀梨如梦初醒般地回神,落空的手无所适从,将项链重新扔进兜里。

凌晨四点,一抹浅淡亮光初来乍到,熄灭沉寂夜晚,孕育着漫长混沌的白昼。

是黎明,是清梦最为模糊虚幻的焚毁时刻。

——孔黎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水边的梨」

给我三千万,我保证对加州的那个夏天只字不提,把你留下的那些照片删得干干净净。

——如果付汀梨足够不要脸的话,以她现在的处境,好像是可以说出这种话。

可她又不是这种死缠烂打的类型。除非她真的不要脸。

揭过这个乱七八糟的念头后,她想:她又跟这个女人在车里坐着了。

一辆纯黑配色大g,内敛、沉默……被孔黎鸢缓慢开过来的时候,好像滋长着野蛮而荒诞的情绪,又或者只是荒芜。

孔黎鸢在送她回去。

潮湿雨丝似雾绒质感,涌趴到车前玻璃,建构粘稠雾罩,将车外的黄绿色车灯晕得浑圆又迷幻。

“付汀梨。”

这三个字出现得平静轻慢,被揉杂在雨刮器的摇摆声里。

以至于付汀梨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雨刮器刮清车前玻璃,城市的黎明光景倏地清晰。

她回过神,目光从一下一下刮动着的雨刮器上,移到旁边的女人身上。

孔黎鸢正在开车,侧脸隐在车外明黄色光影里,白得近乎于透明的脖颈透出青色血管。

她像是根本没有喊过她。

付汀梨若无其事地移转视线,头靠在车窗。车拐了个弯,黄绿色车灯光影缓慢从她身上淌过,淌到孔黎鸢搭在方向盘的手腕上。

孔黎鸢的手移了一下位置,重新隐在黑暗里。

“水边的梨,是好的寓意吗?”

付汀梨这下听清了。孔黎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懒。让人不禁去猜测,孔黎鸢在这个时间点来车库到底是做些什么?

“梨树生性喜水。”付汀梨想了一下,还是解释,“我妈怀我的时候喜欢吃梨,她说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可以活得富足快乐,一辈子无缺无病,无痛无灾。”

恰好遇见个红灯,孔黎鸢停稳车。雨刮器匆促刮开黏腻雨丝,她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几下,说,

“是个好名字。”

“孔老师的名字也好的。”付汀梨很随意地戳了戳车窗玻璃,被雨浸湿得像一层戳不破的薄膜,

“要不是下雨,这会儿一抬头,应该就能看见飞过去的小鸟了。”

她说话素来爱加些修饰词,别人都说飞鸟,可她偏要说小鸟。

仿佛她这样说,飞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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