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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头一个月,是学期里学生最清闲的时间。鞠义坐在等候室,给围巾系了个重结,扭头替陆恩慈整理额发。

“你一个月要来眼科三次,不嫌麻烦吗?”

她观察着恩慈眼睛的情况:“唔,我看着……恩慈,你的眼睛一切正常啊?”

“陪我查查嘛,万一是青光眼,老花眼什么的…那可怎么办?好吓人的。”陆恩慈笑着说,脸色有些苍白。

第一次出现视幻,是秋日那次发表,在演说台。

第二次是坦诚后和纪荣做爱。

而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最严重的一次,是纪荣月前出国的晚上。

深夜做爱到一半,老登很有兴致地抓着她的脚腕舔逼,灰发埋在腿间,在腿根咬出红痕,涩得不得了。

可陆恩慈睁大眼睛,只看得到凌晨四点五十三分的办公室。

那感觉像是自慰,或者人外控制,眼睁睁看着自己身处生前的世界,可身体的快感分明告诉她,纪荣在,要操她。

陆恩慈是真的有点害怕,不敢耽搁下去了。

偏偏视幻的症状在纪荣离开后减轻,她更觉得心慌,频频到医院检查,做了脑部ct片不放心,又叫上鞠义陪伴自己。

鞠义追问:“怎么不让那个…那谁,带你看病呢?也不用这样,大早上就来排号。”

陆恩慈可怜巴巴瞅着她:“他最近不在国内,我也不敢告诉他。一把年纪了,让人家带我看病……鞠义,你忍心吗?”

鞠义恨不能用围巾勒死她:“你说这话,你都对人老头子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了,还在意这个?”

陆恩慈疑似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靠在她肩头装听不到。

两人坐在一起咬耳朵,很快叫号叫到陆恩慈的名字。鞠义在外面等着,没想到还不到五分钟,陆恩慈就出来了,垂头丧气坐下,也不说话。

“怎么了?”鞠义有些紧张。

“医生说我没事,让我别胡思乱想。”陆恩慈抿唇:“可是,我真的真的能看到……”

鞠义本要问好友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转念一想,突然记起另一个法子。

“我带你去看看神婆吧?”

她把陆恩慈手上的片子接过来,装进塑料袋,道:“说不定是招到了不干净的,这种东西都是可以算的,我们去瞧瞧。”

-

鞠义家里生意做得大,自有神婆的门路。她打了个电话约到时间,当天正午就开车跟陆恩慈赶过去。

神婆姓徐,南方人的长相,住在二环口一个老胡同里。陆恩慈直到下车,才恍然发现这地方自己其实来过。

二十七岁的夏天,她曾回来a市,参加当年的高中同学聚会。

有个女生读书时同她格外要好,后来嫁给一个外地军官。巧的是没几年男方转政落户回来,兜兜转转,又定居回a市。

陆恩慈对这个地方印象深刻,是因为当时女同学开车,在这儿停车换乘地铁。

“a市二环内外地牌照进不了,我开我老公的车,每次上班都得停在这儿,可麻烦,下次还是开我自己的。”

如今也说得上一句时移事往,时过境迁。有人家庭幸福,恩爱美满;有人孑然一身,命如飘萍。

陆恩慈心里感慨,亦有些恍惚,跟在鞠义身后走进屋内,小心翼翼合了防盗门回头,抬眼满室神佛入目,一时间定在原地,惊惊青青,出嗮冷汗。

“来了?”

徐姨从卧房走出,盘着头发,身形纤瘦,露出的十指干净苍白。

陆恩慈眼睛发疼,竟然想逃。她强忍着不适,像个第一次算命的腼腆女孩儿,眼眶通红坐到徐姨对面。

鞠义在旁侧的小沙发上,垂着脑袋挑金珠新串的红绳,并未对当下环境有任何不适。

“小姑娘把八字写在这儿。”徐姨很耐心,递了张纸过来。

日头正盛,窗外偶尔有猫经过。陆恩慈心下稍安,默算时间,比照当下的年月反推自己理论上的八字,写给对方看。

怎么样呢,她大着胆子盯紧了被供奉的瓷像。

有本事就克死我

没想到徐姨不满意。

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拿着纸条注视片刻,卷成一团丢进供台的蜡烛,重抽了张递给陆恩慈,盯着她道:

“要写‘自己’的八字,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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