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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1)(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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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出大门。羊毫上的残墨甩了众人一身墨点,忽听哐啷一声,毛笔正斜倚在饕餮纹青铜壶的左耳中。

带!带剑!

追到庭中的谢延深深地凝视他们离去的背影,然后转向墙上遒劲玄妙的「道」,隐隐觉得刀光剑影迸射入目,难撄其锋,不由得别过目光,又望向还在滴墨的带剑笔锋。此时她收敛起张扬恣意的眉目,脸上闪现出一丝凝重,半晌后摇头叹气,给自己倒满酒,自罚三杯。

是我输了。

傅家的院子做得极其旷达野致,拱起的虹桥,假山上簌簌而下冒着烟雾的温水,缀着冰花雾凇的寒松,每一处都体现了世家大族的底蕴和才能。

方才是华珣没能拦住谢七郎狂言,还望隐楼勿怪。谢七郎年轻气盛,总是自傲些,往后吃些苦头,就长进了。傅华珣清眉朗目,话音温和,令人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意,只可惜与她同行的是见过太多世面的老妖怪。

老妖怪贺洗尘闻言只是挑眉笑了一下:她开罪我,与你何干?再说了,那小郡公可不像个知难而退的人。

是我思虑不周。傅华珣蹙起眉头,此事因我而起,我必定不让小郡公叨扰到隐楼的半分清静。

无妨,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想扰我的清静。说者可能无意,听者一定有心,傅华珣的心脏登时咯噔一下,她动了动嘴唇,刚要说些什么,便见贺洗尘的眼光斜睨过来,在雪色冰光下折射出冷冽的皎洁和无尽的揶揄。

珣姊清流雅望,有德有行他停下脚步,揣在袖中的手伸出来握住傅华珣冰凉的掌心,香淡的酒气从口鼻溢到雪中,我见之心喜,恨相知晚。若非我现在病着,怕过了病气给你,少不得要与君抵足而眠,彻夜长谈!

傅华珣被掌心的热乎劲一烫,险些窘迫得把他的手甩开,但这人也是硬气得很,反而回握过去,郑重其事应道:华珣亦然 !她略微闻到一丝药香,混合着酒气,无端令人心神沉静下来。

两人身后几步远的燃城抬眼看了下他们交叠在一起双手,若无其事地垂下眼皮,冷冷淡淡地好似夹在飞霜中的冰凌。

走过卷檐回廊,游过钓台曲沼,穿过槐烟小径,在深深静谧处的「摘星阁」飞出一小角屋顶。

少时我从会稽到洛阳来,母亲宵衣旰食,顾不上我,我便是住在此处。贺洗尘提起嘴角笑了笑。虽然也就来过一次,住了动荡诡谲的三个月,随后便回会稽照料幼弟和病重的父亲。

愔哥儿有祖父照看,隐楼不必挂怀。傅华珣温声说道,你在这里消酒意,其他人便交由我对付。

这个小滑头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说得好像跟我一路似的?贺洗尘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带着燃城走进故居。

傅华珣在摘星阁外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张开僵硬的手心,暗想兵者 ,诡道也。「道」者真耶?假耶?

她捏了捏疲惫的眉心,重重地长叹一口气。

傅家?端坐在香案前的魏玠缓缓盖上错金博山炉的炉盖 炉盖雕镂成峰峦叠嶂的仙山,精美的流云形旋涡纹盘在炉体上,仿佛浪涛拍岸。

是,陛下。跪趴在地上的内臣答道。

香雾从博山炉中悠扬缭绕而起,魏玠闭目养神的侧脸将窗外的光亮剪成璀璨的金芒,透过朦胧的烟煴辉映在曲室中。她的肤色极白,口如上弦月,未语先笑,本是平易近人的相貌,却被那一双清浅的琥珀色眼珠子推开距离。

沉香半两,栈香一两二钱,丁香皮一两二钱,樟脑一两二钱,麝香一钱,衫木炭二两 还是不对。魏玠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你下去吧。

内臣应是,静悄悄地退出宫殿。

桌上的告伤奏表凌乱半敞,末尾云「臣梁道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十分情真意切,感人至深。

魏玠嘴一撇,扶着香案起身:不上朝,却去宴饮,哼!她倚靠在门边,鬓边沾满香气,眺望远方纷飞的旗帜。

洛阳的宫城厚重大气,天边橘色的云朵快速掠过城墙,梅园中暗香浮动,乘着夜雪落入黑泥中。

两日后,贺洗尘告假半月来第一次参加朝会,与诸公卿议政,处理朝务。他循着记忆中宋严的斯文敦厚依样画葫芦,见招拆招,至少单就能力和风度,足以令众人信服。然而立场不同,再怎么信服,该针锋相对还是针锋相对。

大司马笔力刚健,字句凝练,严谨清晰。太傅谢微手里拿着贺洗尘的政论文,开口称赞道,若家中子弟能得梁君五分神/韵,实乃谢家之幸。不过

所有谈话一旦出现「不过」,前面的半句基本等于废话,后面的半句才是绵里藏针的打擂台。

不过其中关于「九品官人之法 」的批语,未免太过苛刻些。谢微是谢氏士族的族长,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凤目长而利。

众人闻言,连忙敛色屏气,正襟危坐。主座上的魏玠面露兴趣,眼神在谢贺两人间游移。

却见贺洗尘将长袖拢好,不慌不忙说道:敢问谢君,当年陈公创建「九品官人之法」,所为何事?

谢微将手中的文章放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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