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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春 第9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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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

抬出来自然也无甚好去处,而后便径直被扔到了肮脏腐臭的狱中。

可这终究是一群天潢贵胄的机谋算计,于城中黎庶而言,不过平添个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至中夜时分,城中宵禁,只有零星犬吠和金柝,街道中只有整齐的铁衣步伐声,众人也就逐渐散了趣味。

各自躺到温暖的炕被中去了。

可凉州官驿今夜却灯火通明,彻夜长明。

裴无咎仍是白日那身打扮,他被两个玄甲军死死拦在门前,却难掩忧急,直接扯着嗓子对着室内人喊道:

“阿兄,阿兄,裴时行!你清醒一点,他是朝廷犯人,自有三司负责刑讯察事,你莫要如此!”

室中人毫无反应。

那两名面目冷肃的玄甲军似乎听进了裴无咎的话,一瞬犹豫。

但裴时行下过铁令,他们是军人,只能遵守上峰的意旨。

两人兵戈交叉,劲臂死死拦住裴无咎,仍是不容通行。

风灯明了又灭,裴无咎在门外喊的嗓音沙哑。

他也渐渐无力,垂下脖颈,却终于听得“吱呀”一声推门声。

是裴时行手持一柄长剑,自门中缓缓迈出。

他一身雪衣,此刻却不复风华,沾染了遍身血渍,斩霜剑槽中的鲜血不凝,正顺着主人的步子点滴坠地。

暗红腥锈,点点滴滴落在脚下,踩出一道血印。

男人眉目被檐下风灯映出俊美,可他周身气势太过晦暗,夜风自他身后的屋中卷出囚犯的几声闷痛呜咽,将他衬的彷如玉面修罗。

鲜血淋漓,遍身罪恶。

裴无咎终于可以冲到他面前,厉声道:

“裴时行你疯了吗,你是朝廷命官,纵然沈夷白有罪,可你这是动私刑,若叫陛下……”

他话未出口,裴时行抬腕轻松一挽,便将斩霜横在了面前人的脖颈之上。

剑尖所向,是他的亲生阿弟。

“裴无咎,”裴时行的眼眸中已不能用漠然来形容,“闭嘴。”

他死气沉沉的眼眸释出警示之色,却并未再进一步。

下一刻便大步离去,随意地将手中血剑抛给了弟弟。

裴无咎从未见过阿兄如此模样,怔楞一瞬,后退半步方才接住斩霜剑柄,触感湿黏,俱是血迹。

他在冷风中将头脑迅速清醒一遍。

再抬眸看去时,终于得以望见里间那个血肉模糊的“人”。

正是他今日与之有过交手的,陇西成纪沈氏族人,沈夷白。

今夜的陇西陇上和陇右都注定有许多人无法入眠,远处的烽烟和血气几乎蔓延到了凉州的黑天之上。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全在这位通敌谋反的沈氏子。

回京

元承晚醒来时已是夜半, 短短几个时辰过去,外头已然换了天地。

三镇兵马集结,主帅列阵, 趁着夜色便围了成纪沈氏门族。

武官这头军容整肃,另一头也不遑多让, 一封朝奏已然快马飞在路上, 只待天明便送至天子案角。

将这桩祸国通敌的丑事一举揭发,震慑天下。

陇西边陲之地的守军亦早已传符听令,排兵列阵,死守于国门。

如今正是隆冬寒时,羽项人粮草寡薄, 倘使他们胆敢犯边半步, 大周的将士们便也不必摁住剑鞘的最后一寸。

一夜之间,西原大地已是剑拔弩张, 战事一触即发。

长公主神智渐渐附回□□时, 后颈痛感针扎一般,涨涨游走, 一阵阵刺激着她的神经。

提醒着她, 方才经历的一切都不是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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