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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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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事,全副精力都放到了小琐碎上。听清圆这么一说,牵起袖子举箸,“真的?我来尝尝。”

宴席上不能没有雅乐和歌舞,跳着胡腾的龟兹姑娘舞进来了,裁成了条状的裙子鼓胀得像灯笼一样。雪白的莲足在盘子大的锦垫上转腾,每一次都踩踏得精准,仿佛那足尖落地就会生根一样。大家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击掌声此起彼伏,忙于吃点心的清圆终于也抬起眼来,脸上带着笑,随着激烈的曲调击节打点。

这种胡腾,举手投足间有灵巧婉媚,也有野性粗犷。龟兹姑娘的腰上垂挂着兽骨的装饰,腕上却绑着精美的铃铛,四个人四只手,一齐摇动,聚拢来,聚成莲花的形状,然后一瞬迸散,那花瓣停留的位置便多出一双眼睛,两道视线。清圆闪避不及,撞个正着,那是沈润的眼睛,淡漠地朝她望过来。

殿前司办事向来细致入微,清如胸前那么大的幌子,他不可能没看见,可他似乎连半点情绪的波动都没有,越是这样,越让清圆不安。

“这宴席什么时候才结束呢。”清圆笑了笑,调开视线对清和说,“我想回去了。”

清和也百无聊赖,面上却要装得饶有兴趣,低声说:“我的脸就像被钉子钉住了似的,简直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说到这里就真的想笑了,原来大家都在勉强应付,指挥使家的席面,果然不是好吃的。

不过最难熬的一截过去了,一切便又活泛起来。饭毕清圆提心吊胆了一阵子,发现沈润没来找她的麻烦,悬了半天的心也彻底放下了。

上回的矢口否认,造成这回的有口难言,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沈指挥使现在应当已经注意到清如了吧?哄清如戴上那块玉佩,既可断了她嫁入丹阳侯府的指望,又可将沈润的注意力引向她,如此一举两得,才符合清圆原先的设想。

芳纯也有些闹不清了,“你家那位二姑娘……怎么戴着男人的佩?”

清圆笑着,摇了摇头。

芳纯觉得有些无奈,一个人太有主见,实在不好左右。她也不打算管了,转头招呼侍女搬进大果桌来,上头码放着各种果子冷食,想吃可自取。

花厅的另一边,跳罢了胡腾又换了两个汉子舞康居刀法,那种外邦的表演花哨得很,刀背像长在身上似的,从脖子后背一直到腰腹,贴着肉皮,能抡出花来。

清圆不爱看那个,总觉得过于血腥,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闪失,就有血光之灾。于是从花厅里走了出去,宁愿走到廊下看风景。里头太喧闹,一阵阵的筚篥吹得人脑子发疼,还是外头更清净。幽州的庭院都建得很深,不像横塘,楼建成筒状,人在天井里,恍如沉在了塘底。这里的深,是一种景致的纵深,风景一层套着一层向远处延绵。都说江南园林别具巧思,其实要论布局,幽州比横塘精细得多。

如果能下一场雨,雨后的园子一定比朗日下更美……清圆正思量,不防边上的一扇小门忽地打开了,有人探出手,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那是男人的臂力,一拖一拽气势惊人。清圆的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脚下踉跄着,收势不住,一头扑进了那人怀里。

至于那人是谁,哪里还要考证!她又惊又恼,不知道为什么私下见面总是这样,上回在夹道,这回又被拖进了这里。勉强站定后慌乱地把人推开了,自己顺势往后倒退几步,退到一张长案前,拿背抵着案头,又不好做脸,讷讷道:“殿帅,有话好说,你总是这样,太不合礼数了。”

礼数?沈润一笑,“沈某从来就不是个讲礼数的人。”见她望向与隔壁花厅共用的墙头,他愈发欺近了些,“我劝姑娘三思,要是引来了人,你就算不想跟着沈某,只怕也不行了。”

清圆不是个糊涂人,有一瞬确实蹦出想呼救的打算,但转眼便又打消了念头。姑娘家就是这上头吃亏,越是在乎名节,越叫人容易拿捏。

沈润风月场上也来去过,弄情的手段自是不少。他低着头,一手撑在她身旁的案上,唇角勾出笑,那种姿势和神情,像一只精致优雅的兽,紧紧衔住她,让她无处可逃。

他喜欢她方寸大乱的样子,自她第一回入他府邸,不卑不亢侃侃而谈时起,他就有一种欲望,想看看这个年轻的孩子究竟有多勇敢。如今看下来,她的胆子确实大,虽说背后的深意他一眼就看穿了,但自己贴身的玉佩戴在了别的女人身上,足以让他感觉受到了折辱。

清圆不适,也想不明白这位人前庄重的指挥使,为什么人后是这种轻佻的模样。武将的身形挺拔矫健,要对付一个姑娘简直易如反掌,他离得太近了,人与人之间一旦突破了那种距离,势必让她觉得不安全。

温热的气息幽幽落在她耳畔,她下意识闪了闪,“殿帅请自重,我虽不值一提,但也是好人家的姑娘。”

“好人家的?”他轻轻一笑,“谢家对你来说,也算好人家?”

清圆倒被他问得答不上来了,谢家确实不算好人家,每个人都自私又贪婪。她生在这样人家是没办法,可总不能否认她是个清白的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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