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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诈(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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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火车,高先生带人到站台来接,走到停车处,又说府里已准备好了晚餐和房间,不如干脆到高家歇息。

四少带人上了轿车,刘士官在车外,却递给司机旅店的地址,高先生要说什么,四少已婉拒他,“一路颠簸,这样风尘仆仆地过去,反而失礼,不如安顿好了,再去拜见。”

靳筱上一回见着高先生,还是再校场同四少闹别扭的那一回,因此有一些不好意思,只跟着笑了笑,高先生也没有说什么,吩咐司机往旅店去开。

四少问他兄长是否安好,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寒暄了一阵,不多时便到了地方。既然到了旅馆,做人妻子的,便要邀请他上去坐一坐,可高先生只同他们办理好了入住,便称天色晚了,不好打扰,便要离开。

他迈了脚步,又停下来,回头看了看四少,终究没忍住,“督军,我兄长的脾气与我不同。”

靳筱瞧了他一眼,赶巧他也在看她,让她面上带了疑惑,还想探寻,高先生已经望向四少,笑容带一些慈祥,一副敦厚的长辈模样,“高家和颜家从来都是交好的,四少如今成材了,可毕竟年轻,我便啰嗦一句,改日会面了,不要因为舟车劳顿,休息的不好,犯孩子心性,闹少爷脾气。”

他从“督军”到“四少”,便端起了长辈的架子。方才一路上他都还是谦卑的,纵然四少以长辈之礼待他,他却凡事身段放的很低,如今临走了,却突然这般,倒让人觉得古怪。

门童帮他们拉上电梯的栅栏,靳筱从前在信州城坐过几回电梯,可这样阴暗又在活动的小空间,总让她觉得忐忑,时刻担心它不要突然停下来,又或者突然掉下去。

媒人介绍亲事时,爱挂在嘴上的小家碧玉,就是她这样的女子,没有市井的泼辣皮实,又着实比不得大家女子的眼界, 所以要用碧玉来形容,显得秀气,也显得容易胆怯。

可胆怯仿佛更能激起男子的保护欲,四少伸手揽过她,她便不自觉缩过去,像他的臂膀是一道屏障。

四少自然觉得有一点得意,有一点满足,这个时代能欣赏女子策马扬鞭的,还没有多少,男子大多喜欢显摆自己勇敢能干,于是他也不能免俗。

他不仅不能免俗,还比常人更加守旧一些,并不爱自由奔放的新女性。

也难怪高先生临走了还要叮嘱他,八成是为他那位出身显赫,受了西式教育的侄女。

四少这个人虽然古板,到底也对自己坦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守旧就是守旧。于是旁人同他介绍那些好家世的新式女子,他也觉得厌烦,干脆推了去。

交了心的朋友也骂他,说他根本就是个老古董,喜欢大男子主义那一套,可他着实眼光便停留在老祖宗传下来的审美上,并不能接受女子去学西式的做派。

更何况,泼辣,骄纵,纵然面上有人捧场,到底也是看背景的。

家世好的,便如他三嫂,可谁知道从前那些人倾慕她,是真爱她的脾性,还是她把握经济命脉的父兄?

无权无势的,便比如顾嫣然,纵然大家都捧着她,可说句不当听的,都将她做一件长脸的玩物,可以佩在身上, 可以同旁人炫耀,可并没有人娶她做正室。

于是夸这样的女子如何新派,如何不俗,说白了仍旧是夸她家大业大,又或者容貌艳丽,不过是一帮爱钱或者爱色的老油条们,换了追捧的说辞罢了。

说是民主开化了许多年,这世上,真能掏了心的爱一个独立、大胆,敢同男子争高低的女人的,并没有许多。

哦, 仍旧是有的,电梯到了第三层, 四少突然想起他那两位兄长。

他嘴角撇了撇。

可见做人下限放的比较低的,眼光也会清奇一些。

刘士官已帮他们开了门,提前将行李送进去。

靳筱迈进房间里, 终究没有忍住,歪了脑袋问四少,“你小时候很调皮吗?高先生会担心你闹少爷脾气?”

她其实想问高先生最后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同高家的会面是否十分重要,不能有半分差池。

可是光明正大地问出来,未免直白。女子说话,不管故意还是无心,都不好把目的显得太明白一些。太直白,也不会有人夸你坦荡,可绕一点小小的弯子,旁人就算看出来你的心思,也觉得你还算有一些委婉的聪明。

这便是中国人讲的礼数,因婉转这回事,是主动把身段放低了的意思,真的矮了一头,别人便不好再去计较。

她心里弯弯绕绕了半天,好容易问出这一句,便为了恰当巧妙地引出回答,但凡四少转一转脑子,便知道她想问的什么。

可他偏偏不。

颜徵北伸了个懒腰,窗外是最后一抹曦光,天空变成泛着白边的钴蓝色,他走到窗边,拉开纱帘,才漫不经心地回她,“我小时候也没有很调皮。”

她以为他有下文,便不说话,坐在床沿的凳子上,等他多说几句。可靳筱等了好一会,对面那人仍旧悠哉游哉看风景。

甚至不时还眺望的样子,好像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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